第35頁
方恆點頭離去。
等到飯菜煮好,鄭如謙已經把平板車上的菜理好放好,還騰出了三個人的空隙。
弟弟妹妹也都起床洗漱。
許默站在破廟往外望,看見方恆扛著棍子回來,他鬆了口氣,盛湯吃飯。
早飯畢。
溫知允抓藥研磨,辨認草藥。
姜笙去村里收菜,長宴陪同。
方恆則打著驢車,送菜的同時,也送大哥去上學。
路上,免不了要關心三弟進山的情況。
方恆沒有隱瞞,「山里溫度太低,動物都已冬眠,往好處講是容易打獵,但壞處是危險太大,我雖然有功夫,但沒有打獵經驗,只能先回來了。」
許默沉吟不語。
鄭如謙快人快嘴,「要是能有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帶著就好了。」
此話一出,三人對視一眼。
十里舖村。
姜笙從村里收了一圈菜回來,滿載而歸的她放下小背簍,額頭上已經全是汗。
長宴看在眼裡,伸手去袖子裡掏了掏。
只掏出來一團打結的棉絮。
便宜的襖子質量就是差,才穿幾天啊,這就起棉絮了。
姜笙本來是不高興的,但看到長宴蹙起的眉頭,她又想笑,「五哥是不是想掏個帕子給我啊,咱們又不是公子小姐,怎麼能有這種東西。」
至於額頭上的汗水,胡亂用袖子蹭蹭就是了,乞兒一向以活命為先。
姜笙擦地歡快,抬頭看見長宴額頭也有汗,非常慷慨地把另一個袖子伸過去,在長宴頭上一頓亂蹭。
長宴,「……」
他沒話說,只是把嘴唇緊緊抿上了。
「姜笙,當心小五不高興。」溫知允好心提醒了句。
姜笙吐吐舌頭,「五哥不會生我氣的,就算生氣了,大不了我再逗他開心。」
還不忘徵求長宴意見,「我說的對吧,五哥。」
長宴還是不說話,但緊繃的表情逐漸龜裂,最後歸於平靜。
破廟裡的五個哥哥,誰都拿姜笙妹妹沒辦法。
她也渾然不在意,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跟誰都敢插科打諢,沒心沒肺到了極點。
過去的呵斥打罵,挨餓飢迫,好像都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這樣的妹妹。
誰又捨得不放在心尖尖上呢。
溫知允微微一笑,低下頭錘搗草藥,翻阿爹留下的古籍,認認真真學習。
姜笙把菜放在角落裡,準備再去收一波的時候,方恆打著驢車回來了。
驢車上有兩個人。
一個是送菜歸來的鄭如謙,還有一個竟然是昨天在破廟嚎啕大哭的張啟全。
看到姜笙的大眼睛,張啟全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
好在方恆及時解救了他,「走吧。」
張啟全趕緊拐瘸著跟上。
姜笙愣愣地看著他們背影,「三哥這是要幹什麼去?」
「打野味。」鄭如謙頭也不抬,「最近大家都在賺錢,就連大哥都準備科舉,老三坐不住了。」
每個人都想要為這個家做一分貢獻。
每個人都不願意做白吃白喝的累贅。
長宴抿著嘴,突然覺得自己也應該做些什麼。
至少,不能被哥哥們比下去。
晚上。
方恆從山裡回來,他和張啟全已經把夾子陷阱之類的都做好,就等著獵物上鉤。
現在,他得去打驢車把許默從學堂接回來。
因為菜白天已經送過了,現在這一趟是空車去。
一直寡言的長宴突然道,「三哥,你要不要載人去縣裡。」
方恆一愣,後知後覺,驢車是可以載人的。
只是他們一直載自己人,又或者裝滿菜,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如今是空車去縣裡,不管帶幾個都是額外賺的,一兩文不嫌多,三四文不嫌少。
不過這種事情就跟走街串巷的商販一樣,需得吆喝,才能有人知道。
方恆想想自己在街頭吆喝攬客的樣子,臉瞬間就紅了,這嘴他可張不開。
長宴也張不開,但他有個好人選。
「二哥待會還要去收菜,不如就吆喝吆喝吧。」他微抿紅唇,湊到鄭如謙跟前。
鄭如謙,「……」
這個小老弟還挺會使喚人。
你倆長得好看張不開嘴,欺負我嘴大張得開是吧。
老二哥不高興了,一扭頭假裝聽不見。
長宴沒有辦法,只能伸出手,拽拽他衣袖,再小聲喚一句,「二哥……」
鄭如謙頭腦開始發昏。
要不人家說美色使人沉迷呢,小五弟只是輕輕撒了個嬌,他就承受不住了。
鄭如謙不敢想像,長宴要是個女人,該如何禍國殃民。
「行行行,我去喊,我這就去。」他繳械投降,抓起小背簍就跑了。
一邊跑,一邊不忘吆喝,「有人去縣裡嗎,一文錢就走,一文錢就走。」
約莫盞茶時間過後,村口站了四個人,都是要去縣裡的。
他們有打算用腿走的,也有打算明日坐車的,聽到今天有便宜驢車,不坐白不做,全都提前走了。
方恆很滿意,打著驢車去縣裡。
天色黑透之前,他把許默帶了回來。
去時載客四個,來時載客三個,兩個時辰收入七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