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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恆全部上繳。
姜笙也不客氣,美滋滋地打開小荷包,把七個銅板扔了進去,繫上,揣進懷裡。
晚飯是她做的。
新鮮出爐、熱氣騰騰地菜糊糊抬上桌,幾個哥哥的表情全都僵在臉上。
許默攪著還沒熟的麵疙瘩,輕聲道,「可以等我回來再做晚飯的。」
「那怎麼行。」姜笙義正言辭,「大哥上學已經這麼辛苦了,怎麼還能回來做晚飯,大哥就吃我做的。」
鄭如謙咽下剌嗓子的薺菜葉,「我支持大哥。」
方恆沒說話,挑出來一塊帶泥的菜根,琢磨著這幾天要多去山上看看
只可惜,野味不是想有就有。
雖然渴望,但也只能靜靜等待。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
野味沒等來,他們等來了寒冬。
一夜之間,田裡的霜花立體起來,河面也被薄冰封層,所有殘存的菜都被農民伯伯細緻地收進地窖,豆角和茄子早就沒了,連蘿蔔白菜都緊俏起來。
鄭如謙走遍全村,兩天也只收了小半車。
他有些失神,坐在破廟門口發呆,擔心失約悠然居,白掌柜會中止他們的合作。
姜笙也跟著發呆,就算白掌柜好心不結束合作,他們往後的收入也會大大減少。
眼瞅著兄妹倆就要兩相對望,淚眼汪汪。
張啟全急匆匆奔了過來,「老三呢?快,山上來了個大傢伙。」
第29章 三哥的獵物
全破廟的孩子都為之精神一振。
天知道他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門口的薺菜葉都凋零了。
姜笙急匆匆奔到破廟背風處,對著赤膊的方恆大喊,「三哥,三哥,有大老虎。」
即使他們並不經常買肉吃,也知道虎的價值。
從皮毛到骨頭再到頭尾,都價格不菲。
方恆自小習武,算得上是個性格堅毅之人,流浪到破廟跟著吃糠咽菜也沒有太多情緒波動,他一度以為自己做到了父親所說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直到這一刻,費盡千辛萬苦終於獲得勞動果實,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喜悅之情。
方恆當即扔掉木棍,穿上棉襖,跟著來到破廟跟前,「真的是大老虎嗎?」
張啟全一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還好鄭如謙一張嘴用慣了,利索道,「姜笙這個笨蛋傳錯了,是大傢伙,不是大老虎。」
方恆表情一頓,肉眼可見地失落。
哪怕是個野豬,跟老虎的價值也不能相提並論。
「還不確定是什麼呢。」張啟全安慰這個身手利索的小孩,「走吧,先去看看。」
方恆頷首,扛起山交叉坐在驢車上。
姜笙下意識地抬腳跟上。
其他幾個小孩對視一眼,到底年紀不大,按捺不住湊熱鬧的心,全都爬上了平車。
從破廟到山腰,平日裡兩刻鐘的路程,他們只用了一刻鐘就趕到了。
張啟全正在清掃陷阱上覆蓋的偽裝。
一人深的地洞裡傳來暴躁地撞擊聲,應該是獵物試圖逃跑。
方恆眼神銳利,看清楚落葉下的一塊黑黃條紋毛髮,他的心陡然提到了胸口。
直到,一聲虛弱地虎嘯響起。
方恆的心又放回了胸腔里,他努力按捺激動的情緒,兩隻手在身側無處安放。
「真的是老虎。」姜笙驚嘆。
對於這種兇猛的大物,她只在話本子裡聽說過,據說張口可咬死人,瘋性大發的情況下,四五個成人都不是對手。
「是老虎。」張啟全的聲音也抖了。
只要能賣出去這隻虎,他們這個年就能過下去。
等到所有偽裝清掃乾淨,老虎的全貌露了出來。
張啟全還算經驗豐富,評頭論足,「應該是個剛成年的老虎,出來覓食掉進了洞裡,我在洞底放了削尖的樹枝,足以將他的身體洞穿。」
但老虎畢竟是山中大王,即使鮮血橫流,仍舊不停地努力往外爬。
張啟全心狠,舉起鐵叉又給了它腦袋兩下,地洞這才歸於平靜。
「抬出來吧。」
他帶著兩個大一點孩子,跳下地洞,將暈死過去的老虎舉出來。
姜笙並著四哥五哥在上面拼命拽。
費勁千辛萬苦,總算抬到驢車上。
為防止老虎醒過來凶性大發,還特意用繩子拴住四隻蹄子。
從山裡回破廟的這段路程,免不了遇到幾個扛著鋤頭的村民,張啟全滿面春風,一改往日頹廢,主動與鄉親打招呼。
「今兒遇到大傢伙了。」
「是個老虎呢,老費勁抬出來。」
「可惜不是個豬,不能請大家吃肉啦。」
姜笙看的明白,那幾個伯伯都看沒看清楚驢車上載的什麼,全都是張叔叔一個人在自豪。
她吐吐舌頭,沒有戳破。
回到破廟。
張啟全做了幾年獵戶,不光學會做陷阱,最重要的還是剝皮分解動物肢體與毛髮。
他先是在老虎身上用手掌丈量幾下,隨後找准脖頸大動脈位置,一刀下去,虎血噴涌而出,落在姜笙早就準備好的大桶里。
一隻成年老虎的血,足足放了三桶。
張啟全心中高興,拿碗舀出一碗血,趁著還熱乎,咕咚咚喝了個乾淨。
一旁的孩子們全都驚呆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