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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字是誰給起的,姜笙已經記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之所以姓姜,是因為偷吃了一片生薑,辣到嘔吐,卻又捨不得扔掉,只能咬一口喝點水,再咬一口喝點水。
雖然姜難吃,但卻能禦寒,更能讓瀕臨凍死的人逐漸緩和,所以姜笙願意姓姜,也願意做一片跟生薑一樣的姑娘。
「原來跟我不是同姓。」江承願惋惜,「你這次急匆匆過來,可是有事情?」
姜笙這才想起來馬車上的腊味,一拍小腦袋,「我是送貨來了。」
說完招呼相熟的小二哥,「順子哥哥,抬貨。」
順子吆喝一聲,麻溜地衝到馬車跟前,熟稔地往外搬運臘魚臘肉與臘腸。
姜笙也過去幫忙撩帘子,還吃力地拎起一包魚塊。
「這對兄妹聰明的緊,剛開始只是送菜,後來做出了臘肉,現在又做了臘腸和臘魚,風味在整個安水郡都是獨一份,好多人來悠然居就為了這口腊味。」郝掌柜捋著鬍鬚,發自內心的誇讚,「再給他們點時間,了不得啊了不得。」
江承願看著比車轅高不出多少的姜笙滿臉吃驚。
這小姑娘和自己家中的妹妹差不多年紀,承歡還因為身份的事情與爹娘鬧脾氣,小姑娘卻已經開始做生意賺錢,還從斜陽縣一步步走到安水郡。
這時姜笙抱著魚塊包走到悠然居門口。
因為力氣不夠,魚塊包從懷中一點點下滑,眼看著就要摔在地上。
姜笙一著急,直接躺在地上,用身體接住魚塊包。
江承願震驚不已,一把過去拎起包裹,甩給小二哥的同時,把姜笙從地上拉起來。
「謝謝江公子。」姜笙撓頭,格外不好意思。
她在這已經出糗好幾次了。
「為什麼寧肯摔倒,也要接住這包裹?」江承願不理解,「掉在地上就讓它掉,撿起來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姜笙認真解釋,「魚塊本身嬌嫩,摔在地上品相就不好了,再說這是吃的東西,掉地上讓客人看見了不好。」
所以她寧肯摔倒,用自己的身體去接,也不願意讓魚塊接觸地面。
江承願說不上什麼感覺,只覺得情緒複雜,無法用言語形容。
姜笙也不管他,屁顛顛跟進去看稱重,等郝掌柜結帳。
三百斤的腊味,過完稱沒有任何問題,簪花小院作坊一如既往地良心。
郝掌柜笑容滿面,拿算盤撥算出了整款,又去掉之前交付的定金,最後交付到姜笙手中一百兩紋銀。
二十兩的大元寶,足足五隻揣在懷裡,鼓鼓囊囊都跟偷藏了東西似的。
郝掌柜忍俊不禁,在姜笙的抗議下給換成了銀票。
一百兩的銀票就好收多了,摺疊起來放進荷包,再把小荷包裝進袖袋最深處,姜笙終於心滿意足,蹦蹦跳跳著告辭,「郝掌柜我走啦,順子哥哥我走啦。」
路過江承願跟前,思考片刻,她也擺了擺手,「江公子,姜笙走啦。」
小姑娘兔兒似的跳上馬車,拉著比她高大許多的馬兒,晃悠悠離去。
江承願後知後覺,「她連順子都叫哥哥,怎麼叫我公子。」
「大公子又不缺妹妹,還在意這個。」郝掌柜失笑,「姜姑娘許是怕唐突您。」
但願是吧。
江承願把目光從姜笙身上收回來,又落在新入的腊味身上,嘴角微微勾起。
「大公子來安水郡所為何事?」郝掌柜捋著鬍鬚打探,「是來散心,還是有要務在身?」
江承願的笑容收起,目光逐漸深沉。
他就算散心,也散不到安水郡。
之所以離開豐京,是奉祖母的命令,來尋失散多年的親妹妹。
但是天大地大,一個失去消息十年的孩子,怎麼可能輕易找到。
更何況,找到了又如何,能保證那孩子一定願意回去,一定能融入江家?
江承願心中苦郁,又不能違逆祖母,便索性來了安水郡,一是因為熟悉,二是因為安水郡悠然居的腊味名頭已經傳到了豐京,讓他好奇不已。
「這臘腸臘肉臘魚的,都來點。」他指著新入的腊味,「本公子要好好嘗嘗,到底有什麼奇特之處。」
郝掌柜失笑,自去叫大師傅烹飪。
隔天。
貢院頒布了舉人試的準確時間——自三月二十八日起,每三日一場,共三場,於四月五日結束。
整個簪花小院迅速陷入忙碌,為許默準備行囊,吃喝,便盆。
姜笙一邊收拾,一邊唾罵鄭如謙,「臭二哥,說好的早點回來,說好的在大哥考試之前到家的。」
可眼瞅著三月二十八就要到了,連個鄭如謙的鬼影子都沒有。
小姑娘又氣又急,收拾好東西就踮著腳尖在簪花小院門口張望。
好不容易,兩道瘦猴似的人影出現在視線里。
第165章 鄭如謙之苦
風雪跋涉。
都說冬季出行最苦,雖有馬車擋風,但總要有個在外頭掌控方向的。
起初是汪小松,但鄭如謙不是那黑良心壓榨工人的,總是要出去替換替換。
當初春的風颳在臉上,刺骨森涼的時候,鄭如謙就想妹妹,想簪花小院,想溫暖的被窩,想姑姑做的紅燒大肘子。
可誰讓他們這行太依賴溫度,天氣越冷越好保存東西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