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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序。
才情與容貌兼併者,為狀元。
才情足夠,容貌稍次者,為榜眼。
才情缺乏,容貌出色者,為探花。
方家公子雖然才情容貌都普通,但人家貢獻大啊,給個探花之位不虧。
「這方家為了一甲犧牲是真大。」百姓冷嘲熱諷,卻發現方家根本沒有來人。
也對,吃了個啞巴虧,探花從榮耀變成污點,誰又敢露面。
幸好還有狀元跟榜眼,百姓們重新熱烈,議論著兩位天之驕子。
相熟的親友更是欣喜若狂,在一望無際的人頭裡尋找兩位。
「許兄,許兄在哪裡,許兄拿了狀元,許兄真的做狀元了,嗚嗚。」趙元涕淚滿面,放聲嚎啕。
不僅僅是狀元,而是連中三元。
相較於其他人複雜的結交,只有趙元單純而固執地認定,那仿若青竹的溫潤同窗會屹立高山,俯瞰美景。
終於,他做到了。
「許兄呢, 許兄在哪裡。」得掛二甲的齊淮跟安浚也衝過來,臉上溢滿喜悅,「怎麼找不到他。」
相熟的長輩,窈窕的少女,激動的友人。
所有人都在尋找許默。
而他,此刻坐在車裡,手裡正拎著一籃金黃色糕點,啼笑皆非。
「大哥,待會你帶著咱的金黃糕出去,逢人送兩塊,就說沾沾喜氣。」姜笙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仔細交代,「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九珍坊的糕點,知道不。」
「知道了。」許默應下。
姜笙這才滿意點頭,不枉她少睡那麼多覺,琢磨出新品糕點。
門口的鄭如謙撩起車簾,兄妹們逐序下車,剛剛站穩,就被如狼似虎的親友尋見。
「看,狀元在那。」趙元眼尖。
數不清的人頭整齊望來,雀躍的友人,慈愛的長輩,憧憬的路人,還有敲鑼打鼓的衙役。
許默驚住了。
大紅的酬花與賀喜聲並不罕見,專屬於狀元的紅貼金字才是關鍵。
「恭喜許狀元,賀喜許狀元。」衙役們說著討巧的話,親友們喜氣洋洋地圍過來。
連弟弟妹妹都樂開了花。
只有他,遙望著皇城的方向,心酸到想要哽咽。
小五……
往昔種種被串聯起來,單薄纖弱的貌美少年哪裡都願意去,唯獨抗拒靠近皇城,對豐京世家了如指掌,連恭親王世子都敢坑害,對金銀視若糞土。
他應該是不喜歡那個地方的,可他偏偏回去了,在殿試那麼緊要的關頭。
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但許默只盼他不是。
「咦,許兄怕不是樂呆了。」齊淮在旁邊調笑,「連中三元的十六歲狀元,鐵定要載入史冊啊。」
「就是不知道咱們身為許兄的友人,能不能也著墨兩句。」安浚跟著調侃。
眾人哄堂大笑間,姜笙掏出銀錢,打賞了送喜的衙役。
同窗也好,百姓也罷,認識的不認識的全來恭賀。
許默只能收拾情緒,點頭微笑,還不忘送出妹妹交代的金黃糕。
有備考的舉人高興極了,主動詢問,「狀元郎是吃了這糕點才卓越優異的嗎?」
許默語塞,回答不出來。
好在姜笙沒有走遠,咕嚕嚕轉著大眼珠子,脆聲道,「對對對,就是吃了我們九珍坊的糕點。」
「那這糕點叫什麼?」另一個學子回過身問。
姜笙脫口而出「金黃糕」,看了眼許默又改口道,「叫狀元糕。」
「好一個狀元糕,吃了狀元糕,就能考狀元!」學子們興高采烈離去。
自此,九珍坊聲名鵲起,狀元糕更是成了學子們考前必備。
不知道過了多久,湊完熱鬧的百姓逐漸散去,立在遠處的長輩才得以機會現身。
「好小子,老夫沒有看錯你,當真是塊好材料。」捋著鬍子的竇威名緩緩踱步,「也不枉老夫殿試時特意留心,給了你最好的成績。」
許默感激不盡,拱手行晚輩禮,「大人恩情,學生沒齒難忘,永記在心。」
「倒也不必如此。」竇威名和藹下來,「你的才情我知曉,整個豐京也難尋幾個,老夫家中尚有一女,而今剛剛及笄,不知狀元郎可願教學一二?」
說得好聽是教學,大渝王朝民風還沒開放到男女能夠獨處,這分明就是在招婿。
許默正愕然,餘光瞥見又一位長輩身影。
齊共振帶著黑袍少女急匆匆趕過來,吹鬍子瞪眼,「好你個竇威名,我說剛剛突然著急離去是做什麼,原來是與狀元郎套近乎來了。」
不等別人說話又道,「真是巧合,齊家也有一女,還與狀元郎有過交情,也希望狀元郎有空能夠指點一二。」
竇威名身後女扮男裝的小廝,齊共振身後的黑袍少女,全都藏在自家爹爹身後,羞答答地用餘光輕掃。
偏在此時,又一位熟悉的身影出現,還帶著個高挑纖細的倩影,「哈哈哈,大家都挺有眼光,去年我就覺得這小子潛力可嘉,今年果然如我所料,就是不知道姚家的姑娘,配不配得起狀元郎。」
曾經在皇城大門,三位高官笑談著要為許默做媒,今年貢院門口,他們果真為自家姑娘來了個榜下捉婿。
白淨溫吞的竇家女,活潑伶俐的齊家女,高貴從容的姚家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