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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什麼?」祝長鴻有些茫然。
長宴眼底浮現出憐憫,伴著點點惡趣味,「告訴你,是鞠家想謀殺父皇,鞠娘娘替鞠家頂罪,才撞柱的啊。」
其實截止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鞠家下的毒。
但這個計謀之所以稱得上絕,就在於只要鞠貴妃頂罪,不管真正兇手是誰,最後只能是鞠家所為。
鞠家主應該是明白外甥心性,並沒有直接道明真相。
叫長宴逮著機會,用言語化成利刃,狠狠地刺過去。
「不……不可能。」祝長鴻第一反應搖頭,「你這是胡言亂語,鞠家怎麼可能在粥里下毒,萬一母妃品嘗兩口,豈不是連她也要中毒身亡?」
有些時候覺得大皇子蠢,有時候又覺得他沒傻透氣。
鞠家當然不捨得傷害鞠貴妃,在大皇子扶不起來的前提下,鞠貴妃和孫輩子嗣才是鞠家能夠長青的關鍵。
「但如果,鞠娘娘自己也知道有毒呢?」長宴微笑著,刺下另一把刀。
鞠貴妃跟鞠家合謀毒害當今天子,只為太子之位……還真有可能。
祝長鴻越想越心驚,不自覺後退一步。
「殿下,殿下。」侍衛在旁邊呼喚,希望事情能重回軌道。
長宴不給他這機會,兀自冷冷道,「看來大皇兄也覺得可能,那你還覺得鞠娘娘躺在床上怪我嗎?你的母親要殺害你的父親,你選哪個?你要幫哪個?」
從前大皇子得到的寵愛有多滿,此刻就有多痛心。
兩個人都愛他,兩個人他也都愛。
抉擇?怎麼可能抉擇出來。
本性懦弱的人只會搖頭,只會後退,只會希望這些事情沒有發生,像鴕鳥一樣逃避。
就像此刻的祝長鴻,踉蹌又無措地看著長宴,再環視整個喜宴,發現所有人都冷冷地望過來。
那些目光仿佛寒冰淬毒,狠狠扎在他身上,讓他痛到戰慄。
什麼籌謀,什麼做戲,全都被拋之腦後。
他再按耐不住,痛苦地嗚咽一聲,逃之夭夭。
第483章 冊封太子
正主都跑了,侍衛們留下也沒什麼意思。
轉眼間不速之客走個乾淨。
長宴吐了口氣,擺手示意喜宴上的姑姑姨姨,「大家放心吃,敞開吃。」
那些寒冰淬毒的目光才消失,轉化為對食物的熱情。
在普通老百姓心裡,什麼大皇子太子都如過眼雲煙,能在熱氣騰騰的時候把肉吃下去才最重要。
整個院落熱火朝天,筷若游龍,你來我往。
長宴剛回到座位,就聽見姜笙不遺餘力地誇獎,「五哥真厲害,五哥三言兩語就把壞人給攆走了,省去碗筷滿天飛,桌椅碎裂之苦。」
他嘴角揚起來,又慢慢耷拉下去。
鄭如謙爆發出猖狂笑聲,「小五還以為真是誇獎,沒想到這丫頭高興的是省錢了。」
沒打起來就不用損壞東西,沒損壞東西就不用重新買。
可不是省錢了咋的。
姜笙氣到面頰鼓動,旁邊的溫知允忍不住拿手去戳。
趁著弟弟妹妹玩鬧之際,許默看向長宴,「此番事情你怎麼看?」
他們都知道會有人按捺不住,也知道喜宴是個突破口。
但沒想到,來的人是大皇子,還被三言兩語化解,狼狽撤退。
「祝長鴻能做出這些事情,我並不意外。」長宴語氣清淡,「他能被我用言語逼走,也不意外。」
讓人意外的是,目的模糊不清。
太子冊封即將舉行,想要皇位的人不會再按捺。
在常規邏輯中,大皇子也好二皇子也罷,都應該各自籌謀出手。
如果他們不出手,那就是在醞釀更大的,堪比謀反的詭計。
「縱觀這段時間趨勢,兩位皇子都謹慎寡言,今天卻讓大皇子用這種拙劣的方式挑釁。」許默沉吟著分析,「像不像背後的人在示弱,讓我們放鬆警惕。」
兩兄弟對視之後,雙雙點頭肯定。
但這麼簡單的答案,背後人就不知道他們能猜到嗎?
事涉皇權,總要多兩個心眼子。
「看起來像是鞠家在背後搞動作。」長宴輕聲道,「畢竟主動來挑釁的是大皇子,能有資格競爭太子之位的也只有大皇子。」
但如果這只是背後之人讓他們看到的呢?
「你是說,大皇子和鞠家讓人當了出頭鳥?」許默眯起眼睛,「隱忍不發的二皇子才是幕後主使?」
「這不可能。」長宴直接搖頭,「大皇子與二皇子素來不睦,怎麼可能主動幫忙出頭。」
一個自詡長的人,絕不可能讓非長非嫡的使喚。
以祝長鴻的城府,也藏不住這麼大的事情。
雖然當前他們的目標都是長宴,可對於太子之位,彼此仍然是競爭者,難以合謀。
「沒有其他可能了嗎?」許默蹙眉。
長宴想了想,遲疑道,「除非……除非祝長鴻自己也不知道。」
可也行不通。
大皇子不知道自己被當成出頭鳥,老謀深算的鞠家主能不知道?能不阻攔?
思緒一度陷入堵塞,兄弟倆都吃不下飯。
找不出思路,也摸不著頭緒,偏偏封太子迫在眉睫,每個人都知道有大事要發生。
這種感覺可真不好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