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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撰修客氣了,今後既是同僚,又何來批評,不過是互幫互助。」翰林學士並沒有狂妄。
倆人在其餘人簇擁下走進翰林院,步伐穩定又從容。
「下官有一事不明,想詢問大人。」許默輕聲道,「敢問大人,編修與撰修有何區別?」
「這個嘛,除了官位區分,最大的還是在撰和編這兩個字上面。」翰林學士含糊其辭。
撰,意味著創新,意味著自由安排。
編,意味著歸攏,意味著按部就班。
許默露出意味深長地笑,餘光瞥見早早入職的方遠,知道新的戰鬥要打響。
誠如五弟所說,他不僅要兢兢業業,還要打出名氣,借著狀元的名頭擴寬交際。
他要讓天下學子看看看,究竟誰配得上會元之位,誰又是那個真正舞弊的人。
公道自在人心。
隨著翰林院的大門開啟又落下,站在外頭的兄妹幾個都跟著咂嘴。
「這裡是大哥的戰場,咱們誰都幫不上忙。」鄭如謙攤了攤手,「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沉默寡言的溫知允握緊拳頭,「我去吳府。」
「你不是告假了嗎?今天還去啊。」鄭如謙感慨,「像你那麼勤奮的學生不多見了。」
「不是勤奮,也不是為了醫術。」溫知允鄭重道,「我想問問師傅,到底怎麼樣才能做到久燒不退,但又不傷害身體。」
說來說去,還是擔心皇城裡的小五。
怕他當真起燒,怕他熬不過幾日。
溫小四性子軟糯愛流淚,但真痛下決心誰也攔不住。
他坐上馬車,讓姜三載送到吳府。
這回只剩下兩兄妹面面相覷了。
「二哥,那我們做什麼呀?」姜笙發愁,「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做個混吃等死的米蟲吧。」
雖然這是她的夢想。
「想的美,還混吃等死。」鄭如謙裂開嘴笑,「你是不是忘了,小松安排人去嶺南運荔枝,差不多該回來了。」
而運回來的頭茬荔枝,是要送到皇城裡去的。
頭一次做皇商,鄭老二表示有那麼點緊張,「反正你也沒事,陪我一起吧。」
尚且滿臉霧水的小姑娘,就這麼被揪著出了豐京。
他們在城外接到運送來的頭茬荔枝,同時接到汪小松帶來的新噩耗,「東家,方家也運了荔枝。」
果然,真正的肉,就沒有人不饞。
去年鄭如謙跟廖家爭到火熱,今年廖家敗落,原以為可以獨占鰲頭,卻又來了個方家。
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方家運荔枝,可能是想要搶占市場賺錢,但也可能只是單純打擊許默的弟弟。
不管是哪個,鄭如謙都不能容忍到嘴的肉再吐出來。
「江將軍既然替我爭取來這個生意,今年肯定是我的。」他背著雙手轉悠,「但也只能保證今年,來年不好確定。」
姜笙和汪小松在旁邊同時點頭。
「所以我們今年一定要讓方家的荔枝賣不出去,讓他們砸手裡。」鄭如謙抬起頭,滿臉寫著精明與富貴,「我能斗贏廖家,就能斗贏方家。」
時光荏苒,成長的又何止許默方恆,鄭老二也成為真正的商人。
面對困難不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羞赧退卻,而是勇敢前行。
「可是東家……」汪小松不忍地提醒,「廖家跟方家不是一個級別的。」
廖家那是什麼,依附於江家賺點錢的小家族,最大的手腕也不過是在九珍坊門口放個人形排屎器,或者拼著兩敗俱傷撞爛他們運荔枝的馬車。
方家卻不同,身為豐京首屈一指的世家,不僅有居於內閣的家主,還有無數龐大的關係網,姻親世家,帝王信賴,甚至有皇子作為底牌。
他們小小生意人,拿什麼跟人家斗呀。
如果是以前,鄭如謙可能就怯懦地退了。
但現在,他瞪著眼睛呵斥,「就知道壯敵人士氣,滅自己威風,他們是世家又如何,咱們沒有嗎?他們居於內閣又如何,咱們大哥還在翰林院呢。」
雖然兩者難以比擬,但……但好歹算個官。
許默,「……阿嚏,阿嚏。」
「當然最關鍵在於,方家是世家不假,但廖家數代行商,關於生意上的經驗絕對比方家要多。」鄭如謙終於恢復正形,「生意場跟官場不一樣,跟戰場也不一樣,他方家厲害,但做生意未必厲害。」
大哥在官場拼搏,三弟在戰場廝殺,五弟在皇城深陷。
那這生意場上的事情,就交給他嘛。
倒是莫名其妙做到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了。
「你說方家去收荔枝,可知道他們的車隊在哪裡?」鄭如謙問。
「比我們晚半日。」汪小松沒有猶疑。
「半日啊。」鄭二爺擼起袖子,「走,回豐京,送荔枝。」
既然廝殺無可避免,那就讓他們戰個痛快。
「等等我,二哥等等我。」姜笙在後頭拎起裙擺,「我和你是一起的。」
第422章 給皇城送荔枝
方家雖然插手荔枝生意,運送的車隊卻要晚半天抵達。
這半天就是最大的機會。
頭茬荔枝,不僅僅是唇舌的盛宴,更是尊貴的代言。
鄭如謙馬不停蹄,回到九珍坊就拉著張香蓮跟苗招英,又讓姜笙從白水面作坊里調出來四五個姑姑姨姨,把荔枝挑揀出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