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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知道為什麼荔枝利潤高,但卻只有廖家在運的原因了。」鄭如謙難得嚴肅下來。
這樁生意需要奔波二十日,辛苦是辛苦,賺錢也是真賺錢,其他商人卻從未染指。
唯一的解釋就是,廖家太過霸道,不允許任何人侵占生意鏈,形成壟斷。
「只要我還做荔枝生意,只要我侵占了廖家的利益,他們就不會放過我。」鄭如謙蹙著眉頭總結。
形勢陡然嚴峻起來,到底要不要繼續運荔枝成為難題。
運吧,等於跟廖家作對,就要提心弔膽,有隨時覆滅的可能。
不運吧,又覺得憋屈,廖家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商戰,卻使用各種齷蹉手段壓人,著實難受得慌。
鄭如謙一籌莫展,其他人也難以開心。
只有長宴還算平靜,摩挲著六個小木人,「別著急,先看看。」
這世界上沒有運氣使然,尤其是生死關頭,所有看似好運氣,都不過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比如上吐下瀉的壯漢。
又比如,躲過一劫的荔枝車。
江家歪歪斜斜的馬車裡。
驟然相撞,普通馬車直接側翻,江家的車質量雖好,也逃不過搖搖欲墜。
江承瑜坐在兩個哥哥中間,還沒從剛才的驚慌中緩過勁,大眼珠子總往中間對。
「大哥,下次能不能提前說一聲。」江承烽也不好受,「你疼妹妹可以理解,但也不能拿咱們仨的命開玩笑。」
明明可以砍斷馬腿,又或者打斷韁繩,非要用兩敗俱傷的方式。
再者說,那也不過是一車荔枝,哪裡有三條命重要。
「不止是一車荔枝。」江承願面色鄭重,「上面還坐著兩個人,後頭的馬車上也有一個人,廖家這是要鬧出人命。」
他們的命是命,普通百姓的命也是命。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見妹妹傷心落淚。
「我說,廖家也真是膽大包天。」江承烽吸了口冷氣,「想壟斷荔枝生意可以理解,就是這手段未免太過下作。」
換句話說,為個生意就能鬧出人命,其他的事要怎麼辦?
廖家又做過多少黑心腸算計人的事兒?
江承願默然不語,將馬車停在廖家門口。
江承烽認命地彎腰,扛起五花大綁的廖家車夫。
隨著敲門,引薦。
廖家家主喜笑顏開地過來跟大外甥會面,本來想促進下感情,卻在看見江承願腳下的車夫時失去笑容。
「承願,你這孩子在做些什麼。」他維持鎮定,「來就來了,怎麼還帶著個人,趕緊放了放了,舅舅這裡剛到一批荔枝,正新鮮著吶。」
第324章 懲罰廖家
廖家家主大手一揮,幾個小廝上前,就要解救被五花大綁的車夫。
江承願巍然不動,江承烽下蹲掃腿,小廝們就跟蔥一樣倒下去。
來者不善啊來者不善。
廖家家主耷拉下臉,但又不敢得罪江家,只能擠出笑容,「有話好好說,可不能動手。」
「廖老爺也知道不能動手。」江承願終於開口,「那你為什麼屢屢對九珍坊使出下作手段?」
廖家家主的心一個咯噔。
他跟江承願算不得親密,畢竟廖家當年是高攀上的江家,但有廖氏轉圜,每每見面稱得上慈孝,江承願也會尊敬地喚上一聲「舅舅」。
現在倒好,為了個九珍坊,竟然叫上「廖老爺」了。
廖家家主又氣又惱,還有點小小的恐慌,「承願這是什麼話,荔枝的生意素來都是廖家專供,突然來個人過來爭奪,廖家反擊有錯嗎?」
一旦有人分上荔枝的羹,其他人家也會爭先恐後。
沒了壟斷的優勢,廖家要怎麼掙錢?又要憑什麼在豐京立足?
「反擊沒有錯,商人之間有自己戰鬥的方式,但齷蹉傷人就是你的不對。」江承願語氣冰冷,「上次我已經警告過廖家了,這次屬於再犯。」
而再犯,是要接受懲罰的。
廖家家主的恐慌被放大,「江承願,我是你舅舅,這是你母親的娘家。」
可就是這位舅舅,這個家族,換掉了他的妹妹,讓江家大房支離破碎,所有人傷痕累累。
江承願不知道誰是出主意的人,也不知道誰是罪魁禍首。
他不能恨廖氏,只能恨廖家。
新仇舊怨一起湧來,就別怪他不客氣。
隔天。
廖家兩個鋪子查出漏交賦稅,缺斤少兩等問題,當場被查封,連掌柜小廝都被拘在奉天府,等待盤查審判。
頂級世家的公子無論看起來多麼和善,真正出手都是雷霆震怒,迅捷且精準。
廖家痛失數千兩銀,幾個婦人抹著淚求見廖氏。
然後在江家大門被攔住。
門房打著千道,「夫人最近身子不大好,不適合見客,幾位夫人請回吧。」
廖大夫人尖著嗓子質問,「我是長嫂,不是客人,我想見廖家的姑娘都不能嗎?」
這話說的,門房也直起腰身,「這裡沒有廖家姑娘,只有江家的夫人,現在夫人身子不適,不能見外客。」
話音落下的瞬間,大門也直接合攏。
幾位廖家女眷吃了滿嘴的灰,還收穫數不清的異樣眼光。
在角落裡從頭看到尾的檀月滿意離去,回到德仁堂將場面演上一遍,末了道,「老夫人,大公子長進了,竟然捨得對廖家下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