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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小妹臨出門之前塞了個烤地瓜在他懷中,這會燙呼呼地捂著胸口,倒成為了身上唯一的熱源。
等到再一股刺骨冷風颳來。
許默忍不住把手伸進懷中,掏出帕子包裹的烤地瓜,剛掀開一個角,齊淮就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身後跟著個不耐煩的黑衣公子。
「許兄,我來了。」他氣喘吁吁,「還把幫手給你帶來了。」
許默面不改色地抬手,重新把烤地瓜扔回懷中,順勢攏了攏衣襟。
「跟你介紹一下。」齊淮指著黑衣公子,「這是我……弟弟,他願意幫我們去賭舉人試的題。」
這黑衣公子看起來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白淨又清秀,與齊淮眉眼有三分相似,應該是親兄弟無疑。
許默輕輕頷首,以示感謝。
對面的黑衣公子卻皺起眉頭,表情從疑惑變成震驚,最後從嘴裡蹦出來兩個字,「是你?」
齊淮挑眉。
許默亦是疑惑,「許某可是見過齊公子?」
黑衣公子一滯,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把頭搖地像撥浪鼓,「不不不,我們沒有見過,更不認識。」
也沒有踹一腳,狗啃泥什麼的。
許默愈發疑惑。
壓在心頭的賭題讓他沒心情多想,只嚴肅道,「兩天後恐怕要令弟替我出面,變主動為被動了。」
被動是指富貴公子找許默要文章,做交易。
主動是指黑衣公子找富貴公子買文章,做交易。
對於貴人,富貴公子必定是殷勤以待,無論多挑剔都得應對,只因為貴人能帶來財富。
屆時黑衣公子要以「看不上眼」為藉口,多翻幾篇文章,多找幾個捉刀人。
只恨科舉試卷不能流通,許默無從拓取朱志的卷子,也就不能從文筆和風格上尋到背後的學子。
但也沒關係,貴人們總歸高人一等,擁有挑刺嬌矜的權利,在幾番挑剔後,只要他流露出「想要跟朱家那位舉人老爺一樣」,富貴公子就一定願意把背後的捉刀人找出來。
而這位捉刀人,就是許默要找的關鍵。
「這件事情不僅關乎到許默自己,還關乎到無數赤貧學子的將來,他們雖然窮苦,但只要堅持到底就能憑藉才華得到重視。可這些所謂的賭題,所謂的捉刀,將他們的人生禁錮,讓他們永遠在塵泥里翻攪,再難以站起來,登至頂峰。」許默誠懇地望著齊家兄弟,「我們也許力量微小,我們也許懲戒不了背後所有的人,但只要我們能把事情捅出來,讓天家看到科舉背後的陰暗,便是完成了使命。」
他們很微小,但又很關鍵。
當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總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總有人能挽救無數赤貧學子,規避他們走上扭曲的道路。
大渝王朝不應該只是世家子弟的王朝,朝堂之上也不應該只剩下世家後代,赤貧的學子們更不應該成為權貴的墊腳石。
這個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啊。
許默仰頭,深深地凝望著頭頂上蒼藍的天穹,像是要把畢生理想傾訴,但又生生忍住。
齊家兄弟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個少年郎明明纖瘦,但在這一刻,卻如此的高大,高大到需要人仰視。
但他們不約而同地下定決心,要將這件事辦到底,辦地無比漂亮!
第213章 烤鴨生意被偷
姜笙最近很憂鬱。
大哥神出鬼沒,每天與人交頭接耳,還經常皺著眉頭嘀嘀咕咕,像是在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
二哥奔赴遠方,雖然千叮嚀萬囑咐要早點回家過年,但現在都還沒動靜,真真是讓人擔憂死。
四哥倒是在家,可每每天亮就去醫館,天黑才能歸來,忙地腳不沾地,就算拉屎的功夫也要翻個醫書。
原本熱鬧的小院突然安靜的不像話,連張姑姑都不在後院裡笑眯眯地納鞋底了。
姜笙不免憂鬱惆悵,接連好幾天都長吁短嘆。
終於長宴忍不住了,「小妹,你是不是當五哥不存在?」
雖然哥哥們不在有些失落,但五哥也是哥呀,怎麼就被忽視掉了。
姜笙聞言趕緊鬆開圓溜肚皮上的小手,磕磕巴巴地張嘴,「我沒有……我不是……我就是……」
就是更喜歡大家在一起,快快樂樂,熱熱鬧鬧的氛圍罷了。
但五哥的委屈溢於言表,讓姜笙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安慰。
幸好門口的馬車勒停聲拯救了她。
姜笙眨巴著眼睛,討好又獻媚,「五哥最好了,外頭來人了,可能是大哥,也可能是二哥,三哥,四哥,我們去開門吧。」
連在邊疆的三哥都扯出來了。
長宴壓住上翹的嘴角,凝重地點了點頭。
姜笙如蒙大赦,一溜煙地竄到外頭,沒看見身後五哥的開懷大笑,以及眼底的惡趣味。
同樣是一個院落里的孩子,妹妹懷念大家聚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他又怎麼能不懷念呢?
之所以故意委屈失落,不過是想轉移姜笙的注意力罷了。
長宴捋平衣襟,慢條斯理地跟到院門口。
姜笙已經打開了大門,望著馬車上風塵僕僕的猴子,好大會子才辨認出來,「小松哥哥!」
來人正是五月自安水郡闊別,足有大半年沒見到過的汪小松。
沒想到他居然趕著過年前來到了豐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