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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宴冷著臉不說話,目光落在江家的馬車上。
雖然不知道馬車裡的是江家哪位小姐,但他知道,真正能發號施令的只有主子,收回成命的也只有這位江家小姐。
真正對峙起來,己方會吃點虧,但對方也討不得好。
「江家的人都是這麼厲害,稱呼別人為蠻夷,還不講道理地將錯推到別人身上嗎?」長宴大聲質問,生怕別人聽不見。
丫鬟頓時慌張起來。
不僅僅是怕丟臉,還因為長宴的糾纏不休,已經耽誤了姑娘的行程。
她決定速戰速決,「你們兩個小孩是想耍賴嗎?來人把他們按住,找他們的長輩商談!」
這本是無可挑剔的說辭,四個筆挺的小廝也沖了過來,要將姜笙兄妹捉拿。
說時遲那時快。
文昌閣內正在看朱思桓侃侃而談的許默感到心頭不安,又恍惚好像聽到了小五弟的聲音。
他拽了拽朱思桓的衣角,便悄無聲息地離開文斗區域,立在文昌閣門口,他一眼看見被圍住的弟弟妹妹,當即面色大變。
「住手!」
許默掀掉錐帽,衝到弟弟妹妹跟前,張開手臂護住他們,「休得當街欺我弟弟妹妹。」
丫鬟沒想到又竄出來個,有些愕然。
反應過來後,又揮手示意小廝繼續。
旁邊的姜四都快急哭了,鬆開馬車怕馬兒帶著貨跑了,勒著馬韁就沒辦法去救公子姑娘們。
眼看著兄妹三個就要被江家四個小廝捉拿住。
朱思桓從文昌閣里衝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他有那麼瞬間的呆滯,內心霎時湧起天人交戰。
在許默的扶持下,他已經隱隱有了屬於自己的名氣,以後沒有許默也可以維持住身份。
但許默對他的意義重大,也許可以成全他與心愛的姑娘,有成全之恩。
可幫了許默等於當街承認兩人有關係,萬一有人懷疑起是許默幫他作弊……
三種思緒來迴旋轉。
朱思桓只停頓了片刻,就毫不猶豫地衝上前,一腳踹飛兩個小廝。
旁邊的姜四也狠心丟掉馬韁,飛撲過來擋在姜笙跟前。
「江家怎麼了,江家了不起,江家當街欺人!」朱思桓扯著嗓子嚷嚷,「你們就這麼欺負兩個小孩?」
他本是文昌閣新秀,從裡頭出來的時候就有不少人關注,這一開嗓,簡直把整個文昌閣的文人都吸引過來。
江家的丫鬟小廝全都僵住,連辯解都忘了。
「江家勢大,就能這樣欺負人?」朱思桓的嘴就跟抽了風的彈弓一樣,突突個不停,「這是在文昌閣門口就敢強行捉拿孩子,背著文昌閣還不得殺人放火?原來這就是江家,真是讓人害怕,以後我們是不是都要躲著江家人走了。」
文人嘴壯。
雖然沒什麼靠山,但架不住他們雄心壯志,沉醉之前他們是大渝王朝的,沉醉之後大渝王朝是他們的,內心的激憤一旦轉化,哪怕是帝王跟前都敢諫言,更何況是區區江家。
當即,許多文人都指著江家一頓罵,反正人多,反正嘴雜,江家也不可能將文昌閣的人殺乾淨。
丫鬟的臉黑了,膽怯了,小廝們也害怕了。
馬車裡的人更是坐立難安,神情糾結。
好半晌,文人才住嘴。
丫鬟怯怯地張口,「我們……我們只是想讓他們賠禮致歉,就放他們離開,是他們不願意,非要胡攪蠻纏。」
朱思桓一愣,文人們也一愣。
長宴瞪圓眼睛,知道江家這是要顛倒黑白。
他正準備反駁。
一直被護在最後頭的小姜笙竄出頭,氣憤道,「明明是你們的馬車撞了我們的馬車,你們不賠禮致歉也就罷了,還要我們賠禮致歉。」
「我五哥不願意致歉,你們便要強行捉拿我們,現在又要反過來說是我們的錯,當著這麼多才子哥哥們的面,你們到底要扯謊到什麼時候。」
小姑娘口齒清晰,聲音清脆,句句都質問到心底。
那句「才子哥哥們」,更是讓不少文子挺直了脊背,愈發堅定為小妹妹撐腰的信念。
丫鬟徹底沒話了,顫抖著後退,眼睛不時瞄著馬車,顯然是在等主子出面。
馬車裡的人愈發糾結,手指放在車帘子上,幾次要掀開,又急促地縮回。
這種情況下,不出面是最好的。
但她不出面,還有誰能出面?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江家大公子江承願終於姍姍來遲,他疑惑地看了眼妹妹江承歡的馬車,又看了眼人群中的兄妹三人,突然眼前一亮。
「小生薑,是你嗎?」
第197章 和事佬江公子
突如其來的稱呼,讓姜笙怔愣了瞬間。
她撓撓頭,才記起來這個嘴巴有點損的哥哥,確切說是悠然居的主人,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出於對金錢的尊敬,姜笙禮貌回應,「是我,江公子。」
「真的是你,你們怎麼來豐京了,上次看見腊味我就覺得奇怪,原來沒認錯。」江承願呲牙笑。
明明姜笙跟他沒什麼關係,但看見這個圓圓臉小姑娘他就覺得高興,一定是因為家裡也有個差不多年齡的妹妹。
「我哥哥要考試。」姜笙沒有多說。
江承願依然興致勃勃,想要跟她多聊兩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