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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葉家木芙蓉花開正盛。越瑾璃在嬌艷動人的花海之中信步閒遊,感嘆著芙蓉雖美,可惜無味,但轉念想來,也正是這份不爭的清雅,反襯出它的艷而不俗。
簇簇粉艷花團相映成輝,映得佳人面帶紅暈,甚是撩人心動。這邊正醉於繁花世界,殊不知林中亦多了雙看「花」的眼睛,瞧著佳人的花海倩影,那眼睛的主人不住生出幾分情(欲)來。
許是那視線過分灼熱,越瑾璃察覺出異樣,回眸觀望,卻不見人影。難道又是錯覺?越瑾璃自嘲大概是被那結親一事鬧得頭昏腦脹,笑靨搖頭之際,又撩撥起一陣火焰。
回到正堂,正事已然談完,只聽那燕昭似是留下了字條,要「借」星辰琉璃盞一用。不過,眼下天大的事都大不過葉琪與青竹的婚事,只要婚事無礙,不管燕昭想要盜什麼,他們都不會攔著。
納吉過去,就是納徵。這天,葉家下聘的隊伍浩浩蕩蕩,可謂壯觀,在京中一時傳為佳話。越瑾璃看著滿院的聘禮,不由為青竹高興。數載光陰荏苒,他終於尋得屬於自己的幸福。
至於納徵後的請期,原在納吉之時,洵楠竹就一併給定下了。兩人的婚期在來年初秋之時,一來是能多些時日準備,二來彼時天氣涼爽,不用受燥熱折磨。且欽天監亦言那是個黃道吉日,宜嫁娶。
如今,只剩下嫁妝與婚禮。不過,這些就交給洵楠竹操心了。越瑾璃與青竹兩人總算鬆口氣,原以為能過段安生日子,卻不想又遇上一難料之事。
這事發前那天晚上,越瑾璃還與青竹笑言,讓他將葉家送來的聘禮收好了,別到時候裡面寶貝被燕昭惦記上。然而,燕昭確實惦記上了親王府,只不過,這回她盯上的,卻是個大活人。
翌日清早,越瑾璃從睡夢中轉醒,翻身之際,卻見枕邊留有字條。正是神志迷糊之時,再見其中內容,可算是徹底清醒了:
思卿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初六良辰時,與卿共春宵。
燕昭
越瑾璃確實好奇燕昭,也想親眼見見,只是如今人家自己找上門來,還直接找到了枕邊,更無人察覺,實在是毛骨悚然。
「今日心不在焉,是為何事?」
慕辰安見越瑾璃心思不在眼下,面有憂色,自然關心。
「我……沒什麼。」
越瑾璃欲言又止,還是未說實話。
「你分明在告訴我,你有事。」
「這……師父,這是今早在枕邊發現的……」
越瑾璃見無法搪塞,只好取出字條,交給慕辰安。
而慕辰安一聽是枕邊,就覺不妙,再看紙上所寫,怒氣陡增。那燕昭動誰都與她無關,可若是敢動越瑾璃,她絕不會放過。
除了那夜,她從不敢有半分逾越。想著燕昭竟意圖染指自己悉心守護,視如珍寶的人兒,她這心中怎能不氣。
「師父?」
越瑾璃明顯能感覺到慕辰安的怒火,她小心試探著。
「初六那日,你就在我府上待著,哪也別去。」
慕辰安言語冰冷,眼中淬著狠意,手中緊緊攥著字條,恨不得燒個乾淨。
初五申時,慕辰安帶著一隊人手入了安王府,而那也正是莫逸宏在府上與越瑾璃習劍過招的時候。這段日子,慕辰安因燕昭一事心氣不暢,現又見莫逸宏,這心情越發抑鬱。再見二人相互纏鬥之際,莫逸宏將進攻的重心放于越瑾璃腹部,慕辰安更是看不下去,立刻上前制止。
「比武切磋,點到即止。耳、鼻、口、目、心、腹皆是弱處,不可隨意觸及。」
儘管慕辰安此言已盡力克制情緒,但越瑾璃和莫逸宏聽著還是不由一顫。
「師父,我沒事。」
越瑾璃自然知曉慕辰安這是關心,可又覺是否太過小心了些。
「你若是日後不再腹痛難忍,自然就沒事了。」
慕辰安一直記著越瑾璃那不願啟齒的腹痛之症,每每較量時,她總會小心避開,可事實卻是並非旁人都如她這般在意。
見眼下的慕辰安不好惹,越瑾璃乖乖閉嘴,帶著一行人前往憶園布防。
「這是要做什麼?」
莫逸宏湊到越瑾璃身邊,好奇他們所行之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先回去吧。」
「我看著可不像。」
「別問了,你不想被我師父揍的話,趕緊走。」
莫逸宏瞅了一眼慕辰安,臉色確實很不好。想著小命要緊,還是快些溜了。
而慕辰安離開已是酉時,瞧她那架勢,看來是鐵了心要抓燕昭。
「現在整座王府已布下天羅地網,這回燕昭該是跑不掉了吧。」
青竹看著府內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倒是不由為燕昭擔憂起來。
「未必。她行如鬼魅,就算我們人再多,也不一定能見著她的身影。」
皇宮大內,高手如雲,是守衛森嚴之地,那燕昭卻出入隨意;而宮外府宅,不說其他,光這王府中各個絕非等閒之輩,卻仍是讓她進出自由,就連闖入居室之中都不曾被發覺,其實力可見一斑。
「那你好自為之吧,可別讓她得逞了。」
青竹雖說是關心,卻又有些看熱鬧的意味,他也想瞧瞧燕昭會如何進來,又是怎麼個惦記法。
處理完瑣事已是戌時,越瑾璃敲著酸累的腰背,突然想要泡個藥浴。畢竟時至深秋,又本是氣滯陰虛的體質,用藥湯驅驅寒氣,之後入冬時節也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