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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安思量過,這幾日越瑾璃身子不便,只能待在府上,而她和卿曈只要誰都不說見過姜清羽,就能相安無事。不然,府中的書房定會時刻向她招手。
「為什麼?」
卿曈被慕辰安說糊塗了,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因為你娘親不喜歡那個叔叔,她如果知道了會生氣的。」
慕辰安也算如實相告,現在只要卿曈點頭就行。
「那……我要小老虎,泥人娃娃還有糖果子……」
看來越瑾璃平日裡沒少教卿曈趁火打劫,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慕辰安就被親生女兒勒索了。
而為了斬斷與書房的孽緣,她自然連連答應。可看著長街上往來的貨姑、小販,卻又是莫名的心氣不順。
回到府中,卿曈與慕辰安甚為默契,隻字不提姜清羽,越瑾璃也並未察覺異常。如此,慕辰安以為大可高枕無憂。
幾日後,夜深時分。府中除了巡夜的護院仍掌著零星燈火,極目之處儘是黑暗。
此時夜間無風,可院中草木卻聞風而動。那些護院之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立即覺察有異。
正是追蹤入侵者時,又有幾道黑影閃入院牆。如此,情況變得愈加複雜,不知對手究竟是誰,又是何目的……於是,幾伙人糾纏一處,動靜鬧得越來越大。
聽了響動,府中各院各房立刻重燃燈火,平日裡老實本分的侍人們此刻猶如神功附體般持著武器匆匆趕來。
而慕辰安與越瑾璃也早在刀劍碰撞之初就已轉醒,眼下慕辰安正在打探事件原委,越瑾璃則去卿曈房中確保無恙。
儘管外頭刀光劍影,場面甚是激烈,可卿曈似是未受影響,依然安穩睡著。越瑾璃在旁默默陪她,仔細留心屋外情況。
半刻鐘後,房頂突然傳來窸窣聲響,越瑾璃當即警惕,凝神判斷賊人位置。聽聲音越發靠近,手上握著劍柄的力道亦加重了幾分。
就在越瑾璃猶豫是否要出門查看之時,那賊人竟是自己闖了進來。見對方劍上淌著殘血,想到身後是正在安睡的女兒,她自然有了決斷。
趁卿曈未被驚醒,越瑾璃立刻移動身形,將賊人逼出房中。而後兩人身影翻飛,相撞的劍氣四散開來,晃動著周圍草木。
幾招下來,那賊人見不是越瑾璃對手,便欲飛身逃離。可此時的越瑾璃並不打算放過她,而是緊追著一同上了房頂。
如此,粉牆間黛瓦作響,刀劍相向之聲不絕於耳。一番糾纏過後,越瑾璃眼中寒意愈加森冷,她虛晃一招借勢抓住對方防禦弱處,接著奮力一擊使其再無招架之力。
當眾人趕到卿曈所在院落之時,唯見那蒙面黑衣人被拋下房頂,徹底沒了氣息。
而後,越瑾璃翩然落地,手中冷劍寒光滲人,滴滴鮮紅尚有餘溫。風起時,衣裙翩躚,素白衣袍上沾染的血色宛若盛放的紅蓮,分外妖冶。
青絲亂舞,本是柔情,可方才力戰時的殺意使她神情淡漠,任誰瞧了皆會道聲清冷。
在場人無不看著越瑾璃,而越瑾璃亦是掃視著他們。
其中,幾個蓉城姜家裝束的劍客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雖不知姜清羽是何模樣,但眼前男子腰間繫著的姜家信物她倒是認得。
慕辰安見越瑾璃正盯著姜清羽來回打量,冷汗止不住地流著,心中更是一緊,看來好日子真的要到頭了。
「娘親……」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卿曈怯生生地呼喚。
原是越瑾璃與賊人在院中打鬥時,卿曈就已被吵醒,但激烈的刀劍之聲又使她不禁害怕,直至等到外頭逐漸安靜才敢壯著膽子出來。
越瑾璃聞聲悄悄右移,試圖遮擋卿曈視線,避免她見著黑衣人屍首,而後又將手中長劍扔給慕辰安,低聲言語。
「你自己處理好。」
說罷,越瑾璃轉身走向卿曈,把她帶回房中安歇。
處置完眼前事宜已是後半夜。據姜清羽所述,死于越瑾璃劍下的黑衣人因設計殘害姜家長輩,故而遭到他們追殺。
他帶人一路追到江南,待安排妥當後,原打算今夜手動將其徹底解決,卻不料還是讓那賊人僥倖逃脫。
追蹤下見賊人慌亂逃入洵府,他們這才闖入,沒想到會遇上府中人圍剿,更沒想到慕辰安竟會在此。
撇去姜家這樁私事,姜清羽今日見了越瑾璃,再聽卿曈喚她「娘親」,心中不免頗有疑慮。那不是慕辰安的女兒嗎,怎麼還喚別人娘親呢?
幾經追問,慕辰安知道瞞不住,也為了讓姜清羽死心,便將實情如數相告。不過其間亦模糊了些許不能為外人道的隱情。
探得真相後,姜清羽終於明白慕辰安為何會拒絕,他終究是贏不過一個女人。見了慕辰安眼中深情,他知曉此生無望,可若說放下,卻又何其艱難。
唯有將一切交給時間,仍由風塵洗禮,磨平曾經的刻骨銘心。
而自姜清羽之事過去後,在相當一段日子裡,慕辰安整天小心翼翼。因為越瑾璃並未發作,這讓她不由心慌。
「璃兒,你心裡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事?」
忍了許久,慕辰安實在忍不下去,決心試探一二。
「你什麼意思,是希望我有事還是怎麼著?我要是有事,你也好過不了。」
越瑾璃被慕辰安這話說得莫名其妙,難不成這人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