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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解室里坐著的人比江清客想像的還多,被銬著的林建樹,徐勝男,以及徐勝男身邊的年邁婦人,和一個青年的男人。
林建樹看見林芳塵乖順地跟在江清客後面,一身精緻,就連平時亂蓬蓬的頭髮也被梳理得齊整。不由眼神一厲,「傻子,過來!」
抓著衣角的手緊了緊,林芳塵畏懼地看了眼林建樹就移開了目光。
「警官,這個罪犯怎麼還是這麼囂張啊。」金珠兒把自己幾十萬的名牌包打在桌子上,輕慢地瞧了眼狼狽的林建樹。
「就你這樣的,還想娶我女兒?哼,我告得你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裡過!」
「你老實點。」中間坐著的警察敲著桌子示意林建樹。
林建樹恨恨地看著江清客身後的林芳塵,不甘地閉上了嘴。
「這不是來調解的,林建樹等人犯罪情節惡劣,不予調解。」警察蹙著眉說到重點,「現在是處理特殊情況,各位還是先聽我說吧。」
「徐勝男和林海有現實婚姻,沒有法律婚姻。但鑑於徐勝男被拐賣的特殊情況,我們還是決定否定徐勝男和林海的婚姻事實。」
「但是,徐勝男在二十五年間,協助林海,林建樹等人犯罪,拐賣年輕女性三十六起,兒童十四起,有犯罪事實,屬於從犯,或將判刑有期徒刑五年至十年。」
「其女林芳塵未滿十四周歲,據徐勝男所述,林芳塵有智力障礙,並無從犯的犯罪意識。」警察微微停頓,目光複雜,才說道,「且長期被林海家暴,毆打,被林建樹猥l褻強l奸,當屬受害人。」
江清客猛地抬頭看向徐勝男,徐勝男正一臉快意地看著林建樹。
「沒有強l奸。」江清客拍桌而起,「沒有強l奸事實,請警方和受害人確認事實,且查驗之後再下定論!」
「你怎麼知道沒有?」林建樹捂著臉笑了起來,「我就是艹l了她,艹l了她媽!哈哈哈哈哈,就他l媽強l奸她了怎麼了?」
「一家人就該一起爛!!!」
林建樹身後的警察按著他的腦袋壓在桌子上,厲聲道,「閉嘴。」
又緩聲安撫江清客道,「同志,放心,我們不會毫無證據就下定論的,一定會還這個小姑娘清白的。」
江清客坐回椅子上,淡聲道謝,「謝謝。」
「勝男....」對面的老婦人心疼地揉著徐勝男的手背,「媽媽....對不起你....」
本快意的面孔微愣,徐勝男紅著眼別過頭,緩了會兒說道,「我是人證,林建樹於除夕夜殺害林海,並分屍投餵給了院門口的狗。」
徐勝男的聲音有些啞,卻驚得人出了一身冷汗。
林芳塵瞳孔緊縮,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她一下子回憶起了那天的鞭炮聲……鞭炮聲後面是什麼聲音....
她似乎聽見了,又似乎什麼也沒聽見。
但是她看見了那隻黑狗,吃掉了滿滿一大盆的肉。
林海的肉。
江清客回過頭看見了顫抖不止的林芳塵,慌忙撫著她的脊背,「別想,別想......現在已經沒事了...別想了...」
林建樹似乎已經不在乎徐勝男說什麼了,眼睛死死盯著林芳塵,被擠壓著的臉緩緩露出笑容,「哥哥是為了你才殺了爸爸的啊!他打你不是嗎?你也不想要這個爸爸不是嗎?」
林芳塵對上那雙陰冷的眼睛,猛地低下頭慌張地搖頭,「不是...不是的...」
手指蜷縮著扣弄著凳子下面的木頭,她習慣性地往後退去。
「你還是個人嗎!!!」金珠兒聽了半晌,早就忍耐不住了,拿著包就往林建樹頭上砸,「你這種敗類,垃圾,就該去死!這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哈哈哈哈哈....」林建樹悶悶地笑著,「我他媽還有什麼指望!我認罪啊!我認罪!我強l奸自己的媽媽,自己的妹妹,殺了自己的爸爸!!!我認罪啊,警官!!!」
江清客環著林芳塵,捂住她的耳朵,她分不清是林芳塵恐懼的顫抖,還是自己氣得發抖。
林建樹被拉走時還在猖狂地挑釁,徐勝男臉上的快意也被木然代替,調解室里只剩下了沉默。
半晌那個老婦人才開口,「...這孩子還沒有戶口...不然上在我家裡吧?」
「不行!」徐勝男轉頭厲聲道,「我不要那個人的孩子!」
「你什麼意思?」
金珠兒本就被氣得不行,說話更嗆人了,「你作為一個媽媽不好好保護你的女兒,反倒是幫他們作惡!她被打的時候你在哪裡?她被他哥哥....你又在哪裡!現在就連上個戶口都不願意?你真是做了個好媽媽!」
「是我要做媽媽的嗎?」徐勝男抬著眼皮冷笑,「你知道在那個山裡面我怎麼活下去的嗎?我每天吃泔水一樣的剩菜,被一個死肥豬天天壓在身下,一不順心就打我……還生出一個孽畜!你去看看那山,我怎麼出來!!!」
「這二十五年,我沒有一天是不想逃出來的!每一次快要成功的時候,我就會不忍心,不忍心這個傻子女兒被他們欺負!!!」
「為了她,我已經失去太多機會了!才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徐勝男目光轉向林芳塵,「可是她呢?就是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為了幾顆糖,那麼一點東西!但凡別人對她好一點,她甘願做一隻低賤的狗!」
江清客轉頭看向徐勝男,冷聲道,「那是你從來不教她分辨,你有什麼資格把你的苦難歸罪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