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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塵害怕被打,害怕林建樹對她做『不可以』的事,怕江清真的不來了。
但是她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江清不來,也是應該的,她和自己不一樣的,江清不是一定要來接自己的。
因為她的家人傷害了江清,所以自己本就不該被江清原諒接受。
江清客不知道林芳塵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她招呼司機開車後,才說道,「等會兒會有人來問你事情,你實話實說就好了,好嗎?」
林芳塵訥訥地點頭。
「那些人不是壞人,你不用害怕。」江清客讓自己儘量的溫柔,「我會陪著你的....」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林芳塵被驚得往後面一縮,江清客安撫似的拍拍林芳塵的背,才把電話接起來。
「是,爸爸。剛出來,有平叔在,你放心吧.....嗯嗯,行......還有我一個朋友...暫時現住在家裡吧....後面的再說吧...好好...我會給媽媽發信息的...拜拜....」
江清客掛了電話,看向林芳塵,「你和我回家嗎?」
回家?
林芳塵問,「你的家?」
「是,沒錯。」江清客笑道,「好不好?」
車窗外的景物急速往後退去,林芳塵瞧著昏暗車廂中的江清客,她比之前在鐵籠子裡更漂亮了。
像是白白的雪,從天上落下來,落在她身邊。
「好。」
林芳塵喜歡雪,喜歡那種小小的漂亮的東西。她想抓住江清客。
.....
車程很長,差不多過了三個鐘頭,林芳塵才被江清客領到了警察局中。接待大廳中充斥了各色各樣的面孔,扯著嗓門打電話罵人的男人,在旁邊小聲啜泣的女人,蹲在一邊玩盆栽葉子的小孩....
面對陌生的環境,林芳塵不自覺地靠近江清客。
「別怕。」
江清客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等候的時間有些長,等到天色暗了下來,林芳塵才被一個女警叫到了小房間裡做筆錄。
「你和林建樹什麼關係?」女警例行盤問。
林芳塵抬眼看著女警,拘謹地抓著椅子上的靠手。
女警有些不耐煩,皺著眉警告道,「你最好老實交代,他犯罪證據確鑿,不是你們不說就可以沒事的。」
江清客在門口看著,不由地蹙起眉毛,走上來說道,「林建樹犯罪,不是她。她只是個孩子,一直被家裡虐待,又有語言障礙。麻煩姐姐換個方式盤問。」
女警緊皺的眉頭稍稍平緩些,「明白了。」
「讓我來問吧。」江清客還是不放心,解釋道,「你告訴我問題,我幫你盤問,她比較信任我一些。」
被害人和罪犯的家屬會有信任嗎?
女警狐疑地看向江清客,江清客似乎知道女警在想什麼,「試試就知道了。」
女警看看一臉戒備的林芳塵,無奈道,「行吧。」
「別怕。」江清客走到林芳塵的旁邊蹲下來,「你不會有事的,只是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我們就可以回家吃飯了。」
林芳塵緊緊抓著江清客的手,遲緩地點點頭。
「林建樹和你什麼關係?」江清客問的溫柔,生怕林芳塵又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
林芳塵胸口起伏几下,「哥.....哥...」
見林芳塵這麼排斥林建樹,江清客眸中划過一絲心疼,回握著林芳塵的手。
「他是不是帶了很多女孩子回去,關在了你屋子裡的鐵籠子裡?」
林芳塵點頭,看了眼女警,又輕聲道,「是。」
「那你知道你爸爸去哪裡了嗎?」
林芳塵搖搖頭,「他....很早就...不見了。」
「不見?」江清客轉頭看向女警,在女警的示意下,接著問道,「記不記得是哪一天了?」
「我....在屋子裡....他不讓我...出去...」林芳塵努力地回憶著,然後說道,「他...扎我...後,就沒見過爸爸了。」
江清客順著林芳塵手指的地方看去,原先白皙乾淨的脖頸上赫然出現了一片黑色的紋身,像是一朵花。
細看過去,花下似乎還要一片若隱若現的淡紅。
「這是怎麼弄的?」江清客盯著那片刺青。
林芳塵說道,「爸爸....說疤...要遮掉。」
「他...」要脫口而出的問題,突然問不出來了。
林芳塵不會騙人,如果她問了『林建樹是否碰了她』,林芳塵肯定會如實交代的。
拐賣人口,猥褻未成年,數罪併罰,當然是最好的。
但是這件事牽扯的人這麼多,極有可能會被報導,那麼林芳塵又該怎麼辦...
江清客眸光微動,轉開眼睛問道,「他是不是總是打你?」
林芳塵確實不會說謊,「爸爸打我,他....罵我。」
江清客閉上了眼,緩緩睜眼,眼神里的不甘已經褪去,站起身來朝著女警說道,「她知道的不多,那個女人應該知道的很多。」
女警點頭,說道,「那女人名叫徐勝男,她說要幫她聯繫到她的生父母,才會把她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們已經聯繫到了她的生父母,應該明天就到了。你可以先帶她回去等結果,但是不要離開本市,我們會隨時傳喚她的。」
「行。」江清客拉起林芳塵走出筆錄室。
「誒,這麼多受害者,真是可憐啊。」兩個警察走過江清客身邊,嘆息著道,「聽說還有一個沒救回來,自己在家裡難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