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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大明白這隻公狐狸怎麼忽然間表現得這麼激動。
聽到吳四郎下意識呢喃發出的聲音,季思情若有所思。
她怎麼說也是上過歷史課的,當然不會對古代封建社會有多不切實際的幻想……這傢伙反應這麼大,難不成,古代生物(妖怪)之間,也存在欺壓剝削?
想到郭判那個明明是地府判官,卻是個徹頭徹尾小人的傢伙,季思情心頭一動。
「說起來,吳四,還沒有聽你說過你以前的事呢,妖修是怎麼修行的呢?」季思情道,「我就隨便問問啊,要不方便的話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倒也無甚不便。」吳四郎強行鎮定住心神,回道,「所謂狐鬼同途,有狐一族為月之屬,蒙昧時便天然知曉借月華金露點靈;靈若成,便可以靈氣灌體,修出類人道體,如人族修士般以人身修行。」
「哦——會有同樣是妖修的前輩師長教你們修道嗎?」季思情故作好奇地道。
吳四郎面露苦笑:「季君說笑了,我輩蒙昧時與山中野獸無二,不相互以為食就算不錯,何來前輩師長庇佑。像我這般的小妖點靈時,還要尋個隱秘藏身處,若被心懷不軌的妖魔發現,怕不是要將我輩剛修出的類人道體一口吞下,以為大補。」
「嗯……」季思情臉色有點兒變,古時候妖怪之間的關係……似乎是赤O果果的弱肉強食關係,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習慣了叢林法則的妖怪把這種風氣帶到對待人類上面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難怪就沒有像是陰間地府或是人間公門之類的機構,管理天下的妖修嗎?」季思情道。
吳四郎意識到季思情似乎是在藉機從他這裡套話,不過他其實也沒想著隱瞞什麼,如今靈氣復甦,青丘塗山氏重返人間只是遲早的事,爽快地道:「我狐門一戶,倒是有個青丘塗山氏為天下狐族之首,只是那塗山氏高高在上,遠在天邊,與我等普通野狐也實在沒什麼相干。」
頓了下,吳四郎又自嘲地笑了下,補充道:「不瞞季君,大劫前我修道二百年有餘,修出人身道體也有八、九十年歲月,如丘道長這般德高望重的玄門修士尚且尊重我輩,口稱一聲道友,可若在那塗山氏眼中,我也不過是個僥倖得道的野狐禪罷了。」
季思情再次「嗯——」了一聲,臉色有點兒糾結。
守帶監聽器前的安姐也皺眉摸了下下巴。
若如吳四郎所說,古代高能生物(古代妖怪)都是一盤散沙,這還真是讓人又鬆了口氣,又覺得棘手……前者好在正國政府不用頭疼又要去應付一個類似陰間地府的機構,後者棘手在想把這些古代生物統一管理起來可能會極其麻煩。
季思情這邊盡職盡責地想著從吳四郎這兒獲取情報,吳四郎卻是坦蕩地話說開了:「季君,我觀你方才所問,莫不是這五百年大劫里玄門也出了些許狀況,今時的人連青丘塗山都不知了?」
「呃……倒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不太了解細節,古籍里留下來的說法比較籠統。」季思情道。
吳四郎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想得知青丘塗山氏居然還要指望著從古籍里考證,他心裡頓時有些不妙預感,道:「難不成……玄門傳承已斷?」
七部遲早是要告訴吳四郎他所尋找的丘道長有八成的可能性絕後的……承認玄門斷絕也是早晚的事,季思情沉痛地點了點頭。
吳四郎臉色驟變:「既連玄門都斷絕了傳承,那、那我那丘道友——」
「呃……我們查遍了從明中葉,也就是末法大劫百年後起,貴陽府周邊縣、鄉、鎮、屯的地方志,沒有丘姓人家留下過記錄。」季思情委婉地道,「不過姓氏不能說明什麼,後代改姓,或是嫁出去的女子留下後代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就是找起來的難度會很大,請你理解。」
吳四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末法大劫,丘道友的壽數想來難以長久,沒了玄門高人庇佑,一家一姓斷子絕孫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但吳四郎並不願意相信以丘道友那樣的道德品行,會連後代都留不下。
思慮再三,吳四郎雙手握拳,朝季思情鄭重地一鞠到底:「尋覓故友後人之事,還煩請季君多多用心;季君深恩大德,在下願以丘道友所傳玄門正宗心法為報。」
季思情&幕後監聽的安姐:「(゜ロ゜)?!」
你一個狐狸精,居然懂得玄門正宗心法?!
事關重大,季思情再沒有湖邊閒逛的心情,急匆匆帶著吳四郎返回分部。
安姐也壓根沒有吃獨食的心思,立即聯絡總辦告知此時,並麻利地通知各根部的同仁準時準點看教學「直播」……
一月十六日,下午兩點。
貴安分部二樓視聽室,在多個裝載最精密型號高能探測器的監控器、以及與總辦和全國幾百個分部同時進行即時視訊攝像頭前,主動拿出誠意的吳四郎端坐正中,傳授起他從丘道長那裡學來的玄門練氣心法。
並不知道自己正在給N多人授課、還要被全程錄影當成教材使的吳四郎鄭重地道:「我天資愚鈍,又是異類跟腳,丘道友傳授於我只是最粗淺的練氣之法,以做聚靈煉身、靈氣鍛體之用,季君請細聽——」
心法口訣不長,全部加起來總長不過200來字,就算全背下來也不費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