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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遺憾,過於年輕的她們還未能獲得成長機會,便被偽裝得花團似錦的險惡陷阱所迷惑,一頭栽進了深淵。
面試當天,連東水天藝文化傳媒公司究竟是不是正經娛樂公司都不清楚的兩人,在成為光鮮亮麗的走秀模特、輕輕鬆鬆賺大錢的誘惑下,毫無防備地簽下了所謂的「經紀合同」。
次日,兩個做著模特夢的女孩就辭掉了美食街火鍋店的服務員工作,包袱款款地前往天藝傳媒的培訓中心。
這個所謂的「藝人」培訓中心也在文南區,是一家看上去很正規、有著多名形體教師和學員的專業訓練場地。
學員們被要求上交了身份證明後,便都被安排著住進了中心樓上帶廁所的單人間宿舍。
家境貧寒的霍書梅從小到大還沒住過單人間,被分配到宿舍的第一天,她高興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兒。
和她一樣住在宿舍里的學員有二十餘名,都是外省人;有像孫麗莎這樣天生麗質的,也有像霍書梅一樣相貌普通、需要接受過公司「包裝」後才能正式「上崗」的。
分配在霍書梅隔壁宿舍的女孩就是後一種,她也和孫麗莎一樣是G省人,名叫小娟;性格開朗的孫麗莎知道她是G省老鄉後,便開心地拉著霍書梅去她的房間裡玩。
「我啊?我是新義人,出來打工有兩年了,以前一直在廠里上班。」小娟長著一張娃娃臉,個頭跟孫麗莎差不多高,雖然稱不上漂亮,但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小虎牙,也算是有幾分可愛,「莎莎你和小梅是一起的嗎?你們以前在哪上班的?」
「別提了,做服務員呢,又苦又累還經常受氣。」孫麗莎說起服務員生涯就一肚子的氣,「早知道就不出來打工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呼來喝去過。」
「幸好咱們跟公司簽約了,以後不用回去當服務員了。」霍書梅喜滋滋地道。
「對呀,幸好我看到了公司的招人GG,不然咱們倆還在受苦呢。」孫麗莎得意地道。
小娟掩嘴咯咯地笑,看這兩個女孩的眼神兒有些奇怪……但仍然處於興奮中的兩人並沒察覺。
次日,學員們便開始在培訓中心樓下的舞蹈教室練習穿著高跟鞋走台步、站形體。
訓練內容的難度並不高,還不如少年舞蹈班的訓練強度大,連嬌生慣養的孫麗莎都沒有叫過苦。
培訓了三天後,原本滿心期待的學員中有一部分冷靜了下來,開始覺得有哪兒不對勁——底薪八千塊、提成上不封頂的走秀模特,真的只需要這麼簡單地練習一下就能上崗?
天藝傳媒的工作人員似乎也察覺到了學員中出現異樣的聲音,形體教師便聲稱要帶學員們去參觀她們將來的工作場地、激勵大家的培訓熱情,用一輛中巴車將二十多名學員拉到了東水市市中心的福泉大酒店。
在福泉大酒店四樓,孫麗莎、霍書梅等培訓學員見到了她們心心念念的秀場。
這是一間極其寬敞、裝修風格極為富麗堂皇的大廳,有落地大屏幕的舞台,有貫穿整個大廳的T台;舞台下和T台兩側是卡座「觀眾席」,還有一圈兒VIP包間。
她們到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大廳中坐滿了客人,響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舞台上站著個正激昂地說著祝詞的主持人,舞台後方屏幕上投影著一個個走秀模特的巨幅照片,還有十來個穿著亮片禮服的「舞蹈演員」在屏幕前伴舞。
將學員們領到員工走廊玻璃門後,教導大家的形體教師一臉狂熱地給大伙兒介紹道:「現在台上的那支表演隊就是上一批的學員,她們現在都是公司重點培養的藝人,每個人的收入都很可觀,業績最好的娜娜上個月光是提成就拿了二十多萬……」
孫麗莎、霍書梅、小娟,還有幾個一樣來自外省的年輕打工妹都一臉神往地看向舞台上那些勁歌熱舞、像是偶像明星一樣光彩奪目的「藝人前輩」,眼底的渴望嚮往瞎子都能看得見。
但也有一些學員的臉色變了,不住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台下那些客人。
隱隱將學員們團團圍住的工作人員和形體教師,將這些年輕女孩的神情、反應,都看了個一清二楚。
學員們又被拉回培訓中心後,霍書梅和孫麗莎仍處於被紙醉金迷的「秀場表演」刺激到的亢奮狀態,不停地說著話。
湊在她們旁邊的小娟臉上陪著笑,眼角餘光卻在打量其他人。
有幾個敏感的女孩,已經看出不對勁了……
秀場觀看走秀表演的全是四、五十歲的中年男性,再加上秀場裡那種不同於常規表演現場的狂熱氣氛……正常人確實也應該看出不對來。
當晚,那幾個回到培訓中心後便神思不屬的學員被形體教師叫去談心。
次日,參觀過「表演秀場」後便有些不對勁的那幾個學員,離開了兩人,另外的人仍然留了下來。
小娟平靜地觀察著這些年輕女孩,觀察著進出培訓中心的天藝傳媒工作人員,臉上總是掛著與孫麗莎一模一樣的、天真愚蠢的笑。
十一月八日,培訓進行一周後,傳媒公司的人事經理陳慧——當日面試霍書梅、孫麗莎的中年女人來到培訓中心,對學員進行分隊。
天生麗質的孫麗莎和另外九名長相上各有特色的學員被編進同一支「走秀隊」,當天便給拉去福泉大酒店四樓秀場參加熱場表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