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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呂全有連忙點頭,又抬頭沖坐在窗下的呂家那群後輩喊,「小華華,喊你家妹過來。」
「哦。」呂家年輕後輩中,站起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後生,大步從堂屋門出去。
不多久,呂全有的大兒子呂子華就帶著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進了堂屋,沖呂全有喊了一聲「老爸,小燕萍過來噢。」說著推了把年輕姑娘,自己又走到窗下面的木沙發處坐下。
被大哥推進屋的呂燕萍掃了眼一屋子的人,很是緊張,猶豫了下不曉得往哪走,拘束地站在原地。
「是呂燕萍吧?」刑偵專家和氣地道,「不要緊張,我們只是來問下話,了解下情況,來來,坐這邊。」
季思情起身拉了條板凳過來,友好地招呼呂燕萍坐下。
刑偵專家簡單跟呂燕萍介紹了下失聯人員苗代芬的情況,把苗代芬的照片和監控視頻截圖一起遞給她。
呂燕萍接過照片時,刑偵專家、劉隊、老魏、季思情等人的眼睛齊刷刷定在了她身上。
看到苗代芬照片的第一瞬間,呂燕萍的反應和其他呂家人一模一樣——儘是陌生。
呂燕萍在苗代芬在女兒手機里留下的清晰正面照,和從監控中截下來的、苗代芬與她前後腳下車的截圖上反覆掃了幾遍,臉上的神色很是為難、困惑。
仔細看了會兒,呂燕萍搖搖頭,把照片遞迴給刑偵專家,小聲地道:「對不住,叔,我沒注意哪些人和我同車……下車的時候也沒注意到哪幾個和我一起下的車。我一下車就往家頭來了,沒得、沒得留意到這個嬸子。」
刑偵專家觀察著她的細微動作,口中語氣緩和地道:「那你記得和你一起在雞場站下車的其他人不?」
呂燕萍面現為難之色,道:「好像是……有幾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人也在雞場站下的車?裡面好像有對吵過架的男女朋友?」
刑偵專家語氣愈發輕柔和氣:「那你記得他們那些人下車以後是往那個方向走的不?」
呂燕萍的眼球稍稍往左上方轉動,回憶了下才道:「我記得……他們那幾個人下了車以後是站在站台上的,我走的時候他們都站在那裡沒動,也沒聽到他們講話……我當時以為他們是在那裡等車,要轉車走的,沒注意那麼多。」
刑偵專家不動聲色,旁邊的劉隊、老魏一臉嚴肅,只有季思情沒忍住暴露出心理反應、瞳孔猛然收縮了下。
雞場站只有一個很簡陋的路邊站台,沒監控。
要從雞場站出來、往雞場鄉方向走上幾十米,上了雞場鄉的公路路口,才有監控——上午信息犯罪科的同志已經調到了監控,裡面只拍到了獨自往雞場鄉方向走的呂燕萍,沒拍到其他人。
換句話說……與呂燕萍同步在雞場站下車的那四人,下車後便一言不發地站在站台上?!
刑偵專家感謝了呂家人,留下名片,希望呂家人能在有新情況時提供下線索,便率眾人離開呂家。
一行人走出呂家大院時,季思情蹲下來系了下鞋帶。
趁著繫鞋帶的功夫,纏在她左臂上的夾紙鬼悄悄翹起一隻角、變化成人手,把拳頭大小的嬰鬼擱在了呂家院牆下。
從呂家出來,專案組直奔雞場鄉招待所訂了房間。
雖然呂家人和呂燕萍本人都聲稱沒見過苗代芬等人、不曉得苗代芬等人去向,但既然現有的線索都指向雞場鄉,專案組不可能這麼快放棄,肯定得調查過後才能走。
劉隊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帶著刑警先在鄉里進行走訪,刑偵專家則忙著跟市局那邊聯繫,請交警部門調一下三號下午三點半前後經過雞場站附近的車輛,看能不能找到拍到失聯四人在雞場站站台停留、或是往他處轉移的行車記錄。
向交警部門發出協查請求,刑偵專家便找來老魏和季思情,問道:「你們覺得這個呂家有沒有問題,跟(四人失聯)這事兒有沒有聯繫?」
「有。」老魏和季思情異口同聲。
刑偵專家看不到季思情在呂家留下了嬰鬼,意外地道:「怎麼說?」
這回,兩名七部外勤都面現遲疑之色,沒有第一時間回復。
「——直覺吧。」老魏想了下,道,「這戶人家家裡沒感覺到有靈氣異常的地方,但就是會讓我覺得不舒服,很壓抑,感覺像是會發生什麼事的樣子……又或是已經發生了。」
「呃……我也這麼覺得,按理來說他們家人丁那麼多,過年期間一大家子聚齊了好幾十個,人氣應該很旺才對,但我就是莫名其妙覺得那座大院裡……嗯,挺冷清的,不熱鬧。」季思情為難地道。
刑偵專家默默抬手摁額頭。
七部辦案跟他們不同,他們講的是唯物、做啥都要有證據,而七部搞的是唯心那套……他簡直都不曉得要如何理解支持七部的辦案模式。
季思情很能理解刑偵專家的為難,忙道:「我留了嬰鬼在呂家,我們這邊先調查嘛,看看有沒有鄉人目擊過苗代芬等人,要是呂家有啥動靜,嬰鬼會看到的。」
刑偵專家一愣,隨即,這個四十來歲的、畢業於正國政法大學的高材生,露出了極其一言難盡的複雜神色。
他當然看過七部這邊提供的季思情的檔案,曉得這個七部外勤養了兩隻鬼……但這個老老實實、話不多、怎麼看都特普通的姑娘,是真的很容易讓人把她和「養鬼的特殊部門異化者外勤」這個讓人咂舌的標籤給割裂開來,怎麼都歸類不到一個認知里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