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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情轉身就跑。
現在的年輕人是不可能輕易丟下手機的,上廁所都要帶著!
這地方絕逼出事了!
跑回小路邊,季思情一把抽出用鞋帶捆在車座上的木棍握在手裡,頓時感覺安心了不少。
又拿出手機看了眼,這破雜牌手機還是沒信號。
「沒信號能不能報警來著……等等,報警了要怎麼說,大龍潭露營基地這邊撞鬼了,露營的人都不見了,警察叔叔會信嗎?」
「龍潭村離這兒也不遠,要麼去村子那邊喊人?」
「等等,要是真有鬼的話,喊人來頂用嗎……要是反而害到來幫忙的人,那不就造孽大發了嗎?」
從沒遇到過這種兩難問題的季思情不由得焦慮起來,沒多會兒功夫就急出了一頭的汗。
一方面,從帳篷數量來看,除請她跑腿的四個客戶外還有兩夥同樣在這個露營基地遊玩的七、八個客人;十幾個大活人不明不白地沒了影兒,沒準兒這功夫正危在旦夕,誰遇到了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另一方面,她自己就親歷過撞鬼事件,這麼詭異的事兒要說沒鬧鬼,她自己都不信;萬一喊了龍潭村的村民和警察叔叔過來,事情沒解決反倒是害了更多人,那這罪過季思情可背不起。
糾結再三實在拿不定主意,又怕拖延下去拖出事來,季思情索性一咬牙一狠心,握緊手中能把鬼打跑的木棍,再次踏上草地。
她決定去營地裡面看一眼。
如果說那幫露營的小年輕只是有事暫時離開,自然皆大歡喜;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就用別人遺落的手機報警。
有閒錢跑來荒郊野地里露營的城市人,用的手機肯定比她這個幾百塊錢買的雜牌機強——報警是不需要解鎖的,這點常識她還有。
十幾個人不見了,警察叔叔應該能來不少,沒準兒會把特警也叫來……人多的話,說不定就能把鬼嚇跑了。
努力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季思情鼓起勇氣踏進了露營區里。
亮著好幾盞露營地的營地里粗粗看去一切正常,焚火台(將火源與地面隔絕開來的鐵架子,作用類似於防火毯)上的炭火還在燃燒,碳火架上的小水壺緩緩冒著熱氣;草叢裡、石頭上,能看見露營時用到的餐具套鍋、調味盒之類的東西。
季思情壯著膽子,繞著分散在湖畔邊的十幾座帳篷轉了一圈。
十幾座帳篷、一地的露營工具擺著,就是半個人都沒有……但是吧,這地兒看著也不像是遭遇過什麼意外。
便攜桌椅都好好的擺著,沒有什麼凌亂的地方,也沒看到什麼血跡、屍體之類的;像是在這裡露營的人們都只是臨時有事走開了,稍後就會回來一樣。
季思情越是查看這個營地,就越是滿腦門的問號。
話說……正常人看到鬼,肯定是會跑的。
這地方的地勢並不是平的,微微帶著點兒坡度,再加上露營者們帶來的露營工具都放得挺隨意的,十幾個人跑動起來,肯定會撞到東西。
請她跑腿的顧客二十分鐘她還在省道上時給她發過催促信息,如果在這之後有什麼鬼怪嚇走了這些露營的人、導致十幾個人一窩蜂地逃走……那這地方應該更亂一些才對。
「……難道是我想多了,他們其實是因為有什麼急事,所以才一起走開了?」季思情偏頭思索。
仔細想想,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如果露營者中有人突發什麼疾病,又剛好沒帶藥,那麼大伙兒共同出力、把病人送去附近的龍潭村找醫生也是有可能的。
越想越覺得這個推測更合理,季思情心頭放鬆了不少,捂著胸口長吐口氣:「……估計就應該是這樣了,比起鬧鬼什麼的,還是突發急病啊、過敏啊什麼的更現實一點。」
也是她剛來貴安市的第一天就撞到老頭鬼,搞得她都失去正常的判斷力了——就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也不能哪哪都是鬼、走哪都能讓她碰著鬼吧!
要這樣,社會還不亂套了!
自嘲了下自己神經過敏,季思情拎著木棍轉身,準備去龍潭村看看。
村裡有基站,到了村子裡她的手機應該就能恢復信號,要是點餐的客戶剛好還在龍潭村,那也正好能把燒烤酒水交給他們。
朝小路方向走出一段路,季思情又猛地停下。
等等——也不對啊!
露營者們的車還停在山谷外面那停車場裡呢,她來的時候清清楚楚看見的!
要是他們之中有人忽然生病了,那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有車不開、徒步抬著人去村子裡求救啊?!
剛消停沒多久的冷汗又從季思情腦門上滲了出來,沿著鬢角往脖領子裡流淌。
此時,好巧不巧,山谷里颳起了山風。
距離湖畔營地約莫百來米遠的密林被風吹動,嘩啦作響的聲音傳遍整個山谷。
季思情打了個寒顫,下意識把視線投向那片樹林。
G省搞退耕還林搞了二十多年,貴安市周邊無論是開發成了旅遊景點還是沒開發的地方,樹都很多、植被都很密,在正國國內旅遊界有「森林城市」的美譽。
那一大片密林,占了大龍潭山谷內三分之一的面積,只比天然形成的龍潭湖占地少些。
背對營地、面對樹林的季思情,看見……月光之下,人工退耕建成的茂密樹林邊緣處,站著個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