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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個小區的樓房和安居園小區一樣,也是建成於上個世紀同一時期的建築。
老式布沙發上坐著的女人,此時披散著一頭大波浪捲髮,臉上化著濃妝,嘴唇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她慢條斯理地削好蘋果,切成小塊裝進盤子,用牙籤插著,一小塊一小塊的餵進嘴裡。
吃完了蘋果,她拿出化妝鏡補了下口紅,這才好整以暇地側過頭,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道:「咱倆都耗了半天了,你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嗎?」
女人注視的方向,躺著個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的中年婦女。
被女人那陰冷如毒蛇的視線盯住,婦女打了個寒顫,面露哀求。
「好吧。」女人遺憾地嘆了口氣,從隨身帶來的拎包力取出一雙薄薄的乳膠手套戴上,又取出一瓶清潔劑。
接下來……她開始不緊不慢地清除起自己留下的DNA痕跡。
年約五十來歲的婦女文化程度不高,並不懂得清潔劑會破壞DNA、阻擾警方調查,只困惑地看著女人的行動。
將這套面積不大的老房子仔細打掃了一遍,女人收起清潔劑,又從拎包里取出了個針管,走到婦女面前。
「這個呢……是一種藥物,能讓人看上去像是死於心肺功能衰竭的藥。」把針管在婦女面前晃了晃,女人體貼地解釋道,「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死者身體裡的毒當然是能夠被檢測出來的,不過呢,這種藥物有一個好處,就是代謝得很快……如果你死後不能在二十四小時內見到法醫,那就什麼都檢測不出來了,你就白死了。」
再沒文化的人也不會聽不懂這段話意味著什麼,本來還心存僥倖的婦女滿面驚駭。
女人微微一笑,道:「當然,你還是有機會的,如果你的人緣好到會有人及時發現你的屍體,那麼你的屍體就可以幫助警方儘快把我抓到,為你自己復仇。」
「不過嘛——」頓了頓,女人的臉色笑容消失不見,冷冰冰地道,「像你這種人又哪有什麼人緣呢,你連能一塊兒聊聊天的熟人都沒幾個吧。住在這種職工樓的人家哪有什麼秘密,你做過什麼你的老鄰居一清二楚,誰敢跟你這種人親密往來?」
說著,她將針管扎進婦女的大腿根部。
婦女的眼皮、嘴皮都輕微地顫抖起來,喉嚨里發出蚊吶似的咕隆聲。
不過十幾秒的功夫,婦女便再無任何生理反應。
女人把體重至少是她兩倍的婦女從側躺推成正面朝下,又做了些布置,讓婦女看起來像是從臥室出來後摔倒在客廳里一樣。
接著……她進入婦女的臥室翻找起來。
「果然什麼也沒有嗎……也對,當過人販子的人,哪敢留下自己的罪證吶。」
女人再次遺憾地嘆了口氣,提著拎包離開了這間上世紀建成的職工宿舍。
走出這片工廠倒閉後從職工樓改成居民樓的小區,女人往自己身上噴了些酒精,招手叫了輛計程車。
帶著酒氣的女人與健談的計程車司機聊了會兒,當她貌似不經意地提起十幾年前這一代拆除的城中村時,司機滔滔不絕地道:「你說王家山啊,那是東明區拆最早的地方了,當時東明區區政府有錢,賠付大方,老多人家都發了一筆。有錢的都往婁湖區、北山區搬了,差點兒的,也挪到了東明大廈那邊的新房子去……」
女人目光閃爍,笑盈盈地與司機東拉西扯。
下了計程車,女人沿街走了會兒,又招手叫了輛車。
「去東明大廈。」
九月二十四日,又是一個周六。
季思情照舊在早上九點前後起床,打著哈欠煮了麵條吃了,騎上小電瓶精神抖擻地出門。
今兒的運氣不太行,一早上就跑了兩單,收入二十幾塊錢,好在臨近中午後送餐的單子多了起來,季思情一氣兒跑了六單,拉平了這半天裡的平均收入。
到下午兩點半後,閒下來的季思情正準備省點午飯錢、回家去煮麵吃,就接到了范舟的電話。
「思情,我跟我哥還有他的幾個朋友在東明大廈二樓KTV玩兒,你來不來?」
「不了吧。」季思情秒速拒絕,「我得抓緊存錢呢,哪有功夫唱K啊。」
「我就知道你會拒絕,放心吧,不要你AA,我哥他朋友請客。」范舟在電話那頭笑道,「他那個朋友家裡有錢,交的朋友也都是些手頭散(花錢大手大腳)的,你來玩一下,加一圈微信,沒壞處。現在這個時段客單少,耽擱不了你的。」
季思情一聽不但不用亂花錢還能拓展客源,連忙道:「那我現在就過來,幾號包間?」
不多會兒,季思情騎著小電瓶趕到了東明大廈。
東明大廈算是她特熟悉的老地方了,一天少不了來個一趟兩趟的,每周六晚上還要來地下超市血拼,但二樓的KTV她還真是第一次來,出了電梯都迷糊了下才找著KTV正門。
跟服務員問了包間位置,一進門,包間裡的范家兄妹,和另外三男兩女五個年輕人,就齊刷刷的往季思情看過來。
「咦,你不是跑腿小姐姐嗎?」其中一個年輕男人指著季思情,驚奇地道,「小姐姐記得我嗎,大龍潭露營基地那一回咱們見過的。」
「記得記得,俞峰俞哥是吧,原來你跟范哥是朋友啊。」季思情立即滿臉堆笑地打招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