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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城隍……這真不是正國政府捨不得封,而是封城隍跟冊封土地山神不是一回事——後者是個功德善魂就行,前者的話,除了功德要求,還得有修為,不然震不住一城氣數。
像是龍潭公、苗山婆那種大劫前的鬼修還不行,必須是承托王朝氣運的當代功德鬼修——靈氣復甦才多久,上哪找這種功德鬼修去!
陸科長鄭重地道:「此事山君是第一發現者,不知道對這奪舍凶煞的幕後主使,山君可有猜測方向?」
真源山君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兒瞅陸科長,本座都懶得自稱了:「我若知曉,還同你廢話什麼,報知與泰山府君,豈不是白撿的功德?」
陸科長:「……」
雖然被嘲諷了下,但陸科長並沒有生氣,反而是恍然大悟——哦對,地府還管事兒的呢,七部不是孤軍奮戰,完全可以統一戰線共克難關的嘛!
陸科長連忙跟真源山君告了個罪,掏出手機聯繫地府關係戶——季思情。
已經睡得打呼嚕的季思情接到陸科長的電話就清醒了,立即表示會聯繫竇女。
讓地府關係戶去幫忙拉地府的外援,陸科長也沒閒著,連忙把所有外勤都叫回來加班,連夜調查那名七竅流黑血的女屍和那三具男屍的身份。
但凡是成名的高能體&高能生物,必有其特定的行為邏輯;能把這玩意兒的行為邏輯摸清楚,查找起跟腳就變得簡單了——不管是從正國古籍里找,還是請教現成的古代妖怪顧問都行。
就像當初的小兒鬼事件,公狐狸精吳四郎就幫了大忙。
真源山君作為事件發現人、線索提供者,也陸科長被客客氣氣地邀請到崆州分部協助調查。
與官府中人打交道這種事兒真源山君倒不是頭一回,但跟公門中人協同查案還是第一次;他本來是不大願意的,但想到自己還有求於陸科長,便也捏著鼻子應下了。
五月十日,周三。
在崆州分部提供的休息室里過了一夜的真源山君精神抖擻地、準時準點地出現在人家的食堂里。
遊樂園的宿舍都是按時提供三餐,真源山君也習慣了到點找食堂吃「白食」……
當著一眾崆州外勤的面兒呼嚕嚕幹掉了五人份的早餐麵食,把食堂當成吃白食地兒的真源山君用爪子剔著牙,大搖大擺地進了陸科長的辦公室。
眼下黏著兩團黑眼圈的陸科長對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真源山君非常客氣:「山君來了,咱們這的食堂還合胃口嗎?」
「還行。」真源山君大大咧咧地坐到陸科長對面,「陸官人說是要本座協作,是要本座做些甚?趕早不趕晚,且一併說來就是。」
他好歹是千年的大妖,又當了幾百年的山大王,自信辦事兒的能力肯定是有的,只看自個兒願不願意罷了。
陸科長連忙把電腦屏幕轉到真源山君面前,虛心地道:「昨晚那四人的身份來歷我們已經查到了,山君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指教我們的。」
用爪子剔牙的真源山君好懸沒刮破自己的牙根。
——這麼快的?!
——那還要他協作調查啥??
真源山君強壓下心頭震盪,極力做出淡定冷靜的樣兒,凝目看向電腦屏幕。
那名被奪舍的女子,名叫白小玉,二十八歲,崆州市本地人,本科學歷,某大型商場化妝品專櫃櫃姐。
從履歷上看,白小玉家底清白,無案底、無犯罪記錄,只是個隨處可見的、普普通通的現代未婚女青年……但既然七部出手,能查到的東西顯然不會這麼淺顯。
簡單來說……這個女人非常不簡單。
十五年前,年僅十三歲的白小玉名字還叫白珍珍時,曾一度「爆紅」網絡,而她出名的原因是……她把她們家隔壁鄰居的孩子從二十層的高樓扔了下去,原因僅僅是嫌棄這孩子半夜哭鬧吵著她睡覺。
當年正國刑法還未針對未成年犯罪進行修改,未滿十四歲的成年人即使犯下惡性重罪也能免於追責,原名白珍珍的白小玉只是被送到特殊學校管教了三個月,就被放了出來,改名白小玉,消失在公眾視野。
這之後,受到了一定教訓的白小玉倒是沒有再觸及過法律紅線,但也沒多消停……高中霸凌同學,大學排擠欺凌室友,畢業後靠著一張好相貌進了商場專櫃做櫃姐,結識有錢的女客戶,仗著三寸不爛之舌私下裡給女客戶推銷三無減肥美容產品斂財,被投訴過好幾回仍然死性不改。
因其人緣太差,一個月前白小玉連續多日曠工後同事都懶得管她的閒事、沒有理會她的去向,上司更是直接給她發了封辭退的電子郵件就當沒有她這個人……所以七部這邊也不太能確定白小玉被奪舍的具體日子。
但可以肯定的是,崆州市這大半個月來出現的四起失蹤人口案例很可能都與白小玉有關。
崆州市好歹是個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每年都有上百人與家人失聯,但這些失聯的人並非都牽涉到了命案里,絕大部分其實都是欠債跑路——尤其是中青年男性,網貸、賭博欠下巨額債務後悶不吭聲跑路是常有的事,東南亞爆發殭屍潮前不顧邊防和反詐中心勸阻想方設法往東南亞跑的偷渡客裡面就有不少是這類人。
可確定失蹤乃至喪命的這四名失蹤者,雖然還沒找到屍體,但七部通過天眼大數據獲得的監控影像都顯示這四人最後出現時與白小玉如情侶般親密地出沒於鐘點酒店附近……顯然是凶多吉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