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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劉小龍可以對別人狠,對自己可沒法狠。
在認出小娟的那一瞬間,劉小龍腦子裡根本沒有什麼狹路相逢勇者勝、以命搏命的想法,他幾乎是本能地一手一個抓住了羅辛逸、方新蘭這對把他當救命稻草、躲到他旁邊來的小情侶,使盡了吃奶的勁兒砸向小娟,緊接著,轉身就逃。
一天前,他和仇高宏親眼看見過小娟的「屍體」,曾經幹過用人血把緬北的綠毛殭屍引到正國邊境線上來的劉小龍,一點兒都不會想去跟小娟這個索命的殭屍拼命。
羅辛逸這種濫賭鬼早兩年被他遇到也就是賣去泰國當漁奴的貨色,方新蘭這種又沒多少姿色還愛慕虛榮的娘們進了東南亞的女支院也只配當最底層的廉價女支女,他可從來沒把這兩個東西當成自己人看過!
推他們出去墊背,都算不上是背叛!
身不由己地被推向小娟的方新蘭發出了殺雞一般的慘叫,跟她一起被推出來墊背的羅辛逸也是滿臉絕望。
小娟並沒客氣,利落地一人送上兩匕首,都深深扎在右臂和膝蓋上。
方新蘭痛哭流涕地抱著胳膊屈著腿縮到地上打滾,羅辛逸的表現也沒比他嬌氣的女朋友好多少。
這兩人的家境其實都還不錯,方新蘭畢業後能被安排進一流的大酒店裡上班,羅辛逸家裡也早早把房子登記到他名下、給他當婚房。
只是人這種東西吧……是需要比較才能獲得幸福感的;如果經不起比較,那就不會知道什麼叫知足。
在酒店上班的方新蘭目睹那麼多年輕漂亮的女客人滿身名牌光鮮亮麗,很難不產生落差心理。
而家境只能算小康的羅辛逸在粘上賭博後,也難免會痛恨雖然儘量把一切都給了他、卻沒能力幫他填賭債的家人——別人輸了幾十萬上百萬家裡照樣能給買豪車,怎麼他就只能騎個小摩托,還天天被家裡念叨敗家?
跟隨「道上大哥」混「江湖」、跨省作案,綁架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這種又刺激、又來錢快的「活動」,兩人都一度興奮不已,甚至為能夠參與進這個犯罪團伙而自豪。
現在麼……做壞事的好處還沒落袋就先飽嘗被大哥背叛的體驗和皮肉之苦,也不知道這兩個傢伙會不會後悔。
小娟並不在乎這兩人是什麼感受,廢掉了白老三、羅辛逸和方新蘭三人的一手一腳,確保這三人不能在她追擊其他人期間開車逃跑,就追著人進了樹林。
這條舊公路往前是死路,往後要跑十幾公里才能到最近的村子,劉小龍和兩個同夥沒有選擇,只能逃進大山,而這也正合小娟心意——已經不是活人的她沒了體力限制,這三個傢伙再能逃也別想逃脫。
也就在小娟追著劉小龍等人進入深山之時,七部和刑偵隊的車來到了貓貓寨。
貓貓寨里那個做自駕游遊客生意的老大爺還記得不久前從寨子下面路過的麵包車和商務車,給問路的便衣指了方向。
七部和刑偵隊的車離開貓貓寨不久,舊公路另一側、貓貓寨所在的大山對面的山谷中,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旁,葉尖微微泛黃的茂密草叢中,悄然浮現出兩道身影。
這兩道身影……一個是竇女,另一個是季思情認識的鬼火小老頭,龍潭公。
顯現身形的竇女打量了一圈這個遍布荒草、又有條小溪穿谷而過的深谷,微微搖頭,感慨道:「五百年歲月滄海桑田,即便是我也找錯了地方……原來這裡才是胡家坡。」
龍潭公捏了捏脖子,艱難地發聲道:「竇判,遺蛻,可在此?」
第89章 無敵幻想
十二月十日,正午十二點二十二分。
七部的車和刑偵隊的車停在廢棄已久的盤山公路下方路邊,前面不遠處,停著一輛車門半敞的麵包車,以及一輛側翻的商務車,兩輛車都是外省牌照。
麵包車旁躺著兩男一女,其中一人面部嚴重骨折、滿臉是血,另外兩人的右臂、右膝蓋上都留有二指長的傷口,血流了一地。
手腳上和面部的創傷並不是這三人的致命傷,真正讓這二男一女殞命的,是三人那明顯被某種外力折斷的頸骨。
劉隊和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半蹲下來檢查這二男一女的屍身,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重。
「血還沒凝,屍體也還是熱的,應該是剛斷氣。」老刑警道。
劉隊點點頭,用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捏了下男死者的脖子,凝重地道:「頸骨給折斷了,脖子上沒留下淤痕……不像是用繩索皮帶之類的工具,更像是直接用手臂給夾斷的,這兇手很殘忍啊。」
七部的三名外勤沒有刑偵工作經歷,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免得干擾現場勘查。季思情盯著死不瞑目的女死者看了會兒,心情複雜地道:「這個女的,就是方新蘭吧?」
「是她。」劉隊站起身,嘆了口氣,「這個手腳受傷的男死者是羅辛逸,身份證明還在身上。」
這時,有翻進商務車內檢查的刑警從碎裂的車窗里探頭:「劉隊!有情況!」
劉隊連忙繞過屍體走過去看,七部的三人也跟了過來。
幾名便衣刑警內外合力從側翻的商務車裡抬出來兩個大箱子,裡面滿滿當當地裝著一疊疊的現金、黃金珠寶。
這兩箱子贓款,看得一干刑警和七部外勤面面相覷。
季思情不確定地道:「這幫人,難道是鬧內訌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