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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天的安姐和老魏沒開車,搭了劉隊坐的警車。
「對了老安,那事兒……你沒跟小季透過風吧?」老魏坐在警車上喝了半瓶子劉隊遞過來的礦泉水,轉臉朝搭檔道。
「這怎麼可能讓她曉得,她的養父母都沒跟她原來的家庭聯繫過,咱們還是別做這個壞人了。」安姐搖頭道。
季思情生物學上的父母也在嵐山農莊那支老年旅遊團里,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更難以想到的是……一天前,畫壁牆人引發事件的當晚,這倆口子倒是幸運地沒給卷進去變成受害人,卻在當晚失蹤了。
當時老魏和季思情把畫壁牆人引到旁邊山區里去了,守在農莊外的劉隊和八名警察光是幫忙轉移深度昏迷中的受害者、和本來就有基礎疾病的老年人就忙得不可開交,直到天亮才發現旅遊團中有人失蹤。
當時劉隊就連忙聯繫當地嵐山村的村民組成搜救隊伍進山搜尋,這一天一夜過去,連個鬼影兒都沒找著。
坐前排副駕的劉隊當初配合過季思情的背景審查工作,是知道內情的,聽到他們提起這事兒,就扭頭道:「你倆還不知道吧,就今天上午,肖家的親屬剛去市局裡鬧過事,擱市局大門口那拉橫幅、架花圈的,吵吵著要求國家賠償,顫音小視頻都發了好幾條。」
安姐、老魏二臉震驚:「什麼玩意兒??」
「就是要賠錢,要巨額賠款。」劉隊長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道,「昨兒副市長不是出面去醫院慰問過老年旅遊團嗎,市電視台還報導過。肖家人雖然還不曉得內情,但似乎是覺得這次事故有國家兜底,這不國家的錢不要白不要麼,就先把事兒鬧大了再說,好獅子大開口。」
安姐聽得嘴角直抽抽,老魏也是一臉的無語。
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畫壁牆人引發了事件,這事兒正國上層確實沒打算讓地方上掃尾,會安排人來做善後工作。
市裡的領導去出面慰問,也是在向飽受驚嚇的親歷者們做個表態,讓大伙兒對國家有信心、相信國家能處理好類似事件,不要因為親眼目擊過妖怪,就去迷信什麼民間大師、野雞宗教。
精神方面的干預治療是有的,受害者的治療費用、包括受到驚嚇後基礎病復發的老年人醫藥費,都可以給報銷了;但要說什麼天價賠償……那是沒有譜的事兒!
總辦那邊再財大氣粗,也不是這麼禍禍國院給撥的經費的。
再說了,當時那麼多七、八十歲的老年遊客都沒有失蹤,都好好兒的送到醫院去接受治療去了,肖家那夫妻倆才五十多,還屬於壯年,怎麼就能在那種有人自發組織避難、有警方協助轉移的情況下不見了的?
「那現在是怎麼說,還在搜救嗎?」安姐蛋疼地道。
「搜著的,我們的同志還在那邊。」劉隊神色古怪地道,「就是我覺著吧……這事兒恐怕有點玄乎。你們也曉得的吧,和那夫妻倆一起失蹤的還有個姓馬,叫馬小娟的導遊。這個導遊,恐怕不一般。」
老魏「誒?」了一聲,安姐一時間也沒弄明白劉隊為啥會額外提起這個導遊。
「我這麼說吧,馬小娟就職時提供給旅行社的身份履歷都是假的,她用的證件兩年多前在Z省掛過失,真正的馬小娟現在還在Z省的廠子裡打工,壓根就沒回G省。」劉隊的神色更加古怪,「更離譜的是,她已經在旅行社幹了半個月了,居然連一枚指紋、一點DNA痕跡都提取不到……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意味著什麼你們能想到吧?」
老魏「嘶」地一聲,安姐的眼睛猛地瞪圓了。
「那總有留下照片吧?」安姐忙道。
「有。」劉隊簡潔應聲,掏出手機操作了下,把導遊馬小花的工作證照片翻出來,遞給安姐。
簡簡單單的一寸工作證照片上,是一個年約二十出頭、扎著馬尾辮的年輕姑娘,很有精神地朝著鏡頭微笑,畫著粗粗的眉毛,塗著跟膚色不相稱的紅嘴唇,皮膚狀態很粗糙、用的粉底也很粗劣。
這個妝容吧……在如今的年輕人之中算得上是極其質樸了——剛從農村出來的年輕女孩化的妝估計都要比這張臉更精緻點。
安姐盯著照片上的臉看了會兒,拿出自己的收掉,翻出季思情生物學上的親姐留在警方系統里的唯一一張照片。
兩張照片放一塊兒,確實……勉強能看出眼形和臉型上有少許相似。
安姐震驚地抬起頭。
劉隊曉得她在想什麼,直接地道:「我們用人臉識別系統甄別過了,冒充馬小娟的這個導遊,和Z省警方10年通緝的肖招娣有60%的相似處。」
「等會等會,肖招娣化名馬小娟,混進旅行社當導遊,然後肖家夫妻倆報了這個旅行社的團,沒錯吧?」老魏不可思議地道,「那這兩口子,就一直沒把肖招娣認出來?這——這也太離譜了吧!」
這事兒吧,就連劉隊這個多年的老刑警都挺一言難盡的:「只能說,這個肖招娣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她進的這家旅行社就開在肖家居住的小區樓下,入職第一天就見到了來旅行社參加活動領紙巾的肖國勇的妻子,馬春花。」
「她主動跟馬春花搭話,聲稱自己的親奶奶是馬春花老家馬家寨子裡的某個老人,硬是跟馬春花攀上了親戚,還以這點兒沾親帶故的遠親關係,多送了馬春花一提抽紙。馬春花根本沒懷疑,得了便宜後對她一陣夸,還說什麼難怪看到她就覺得面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