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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罵咧咧地放出一通殺人全家的狠話,男人轉身一腳踹開廚房門,怒氣沖沖回了屋內。
水鬼目送男人離去,努力理解男人話里那些意思。
離婚……是指合離?
攀上高枝……是指他老婆跟其他男子勾搭上了?
水鬼瞭然點頭,難怪得了,原來是家中後院起火,難怪這男主人這般惱怒。
但只是後院起火便動輒威脅滅人滿門,怎麼說也過於凶戾了,這點上水鬼不是很認同,搖了搖頭。
既已變心,不如大度些隨她去,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又何須糾葛不清。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既已了解緣由,水鬼就不再好奇,轉頭便要離開。
正要從門縫出去,水鬼忽然覺得哪裡不對,猛然駐足。
等等——他以往見那些鄉下村婦被家主捶打,再要面子也是忍不住要哭爹喊娘的,這家的婆娘被這般下死手,怎地一聲不吭?
水鬼連忙又爬回廚房窗台上朝下看。
這一看,他便看見……那蜷縮成一團的婆娘,正緊咬著牙關,鐵著一張青腫面孔,正掙扎著坐起身。
渾身的疼痛讓這婆娘每動一動就忍不住渾身哆嗦一下,卻仍然堅定地用手抓著洗菜池邊緣、拼了命的站起身來。
接著……這個連站直都費力的婆娘,伸手從刀具架上取下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精鋼菜刀。
水鬼:「……」
挨了這般毒打不發一言,這婆娘果真是憋著股勁兒要做大事啊!
水鬼頓時緊張起來。
他那個時候,但凡出了人命兇案,左鄰右舍都是要被官府中人盤查的,說不準還會被召去縣衙問話。
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百姓進了那縣衙大門,不管有理無理都得拖層皮;若是縣官沒得頭緒又懶得夾纏,隨意拉個倒霉蛋當替死鬼也是常有之事。
他正在看的「大戲」,戲裡面就有這種糊塗官。
不管是這婆娘殺夫成功,還是被那比她壯得多的男子反殺,他借住的林家搞不好都要受到牽連。
見這家的婆娘一手緊握著菜刀、一手撐在洗手台上吸氣,一雙密布血絲的眼睛裡滿是凶光,似乎是只等緩過這陣子飽受毒打的痛勁便要行兇;水鬼顧不得不去管他人家務事,急匆匆繞過廚房,跑進這家人的客廳內。
這家的當家男人打過婆娘發泄過火氣,這會兒跟沒事人一樣坐在客廳里沙發上,開了電視,手裡拿著個小鐵皮罐兒(罐裝啤酒)正往嘴裡倒。
水鬼盯著這個當家男人觀察了下,心中憂心更甚。
那婆娘比陳敏身形還矮些,又剛受過一頓毒打,若是拎著菜刀從廚房裡出來被這當家男人看見,以此人動輒威脅滅人滿門的凶性,怕是難以收場……說不準真會把那婆娘活生生掐死打死。
「——罷了!」
實在不能坐視寄住人家對門鬧出人命官司的水鬼,舉目去尋這家人的浴室。
萬幸他已經在林萬峰家看過如今的人是如何利用一個小小的機關便能獲得源源不竭的水流的,曉得怎麼拎開水龍頭……只要有足夠量的水,他就有信心中止此事。
第98章 家中溺水
一月三日,早上十點。
東明區,距離步行街不遠的東門坡。
季思情穿著一身與外賣員高度相似的行頭、騎著小電瓶,穿梭在這一帶的老街巷中。
G省全省都找不出幾塊面積大點兒的平整「壩壩」,就算是省會貴安,市區內也到處是山、到處是坡坡坎坎,東門坡就是一條身處於老城區中心區域的坡道,全長八百多米,兩側斜坡上集聚著大量上世紀的老房子。
雖然「市容」比起其它區域是拉跨了點兒,但人氣很旺,許多開了二、三十年的老店都集中在這個區域。
換言之……這地兒也是跑腿員和外賣員的常駐區域——但凡是在隔壁步行街買不到的老店小吃,東門坡都必須有。
不過今天季思情可不是來干跑腿賺外快的,她是正經的在出外勤。
小電瓶開進彎彎曲曲的小路,沿著石板路面騎了幾分鐘上坡路,停在一家舊書店前。
這家開在小巷深處民房裡的舊書店看著就很有些年頭了,門頭招牌上油漆的店門已經褪色、字跡模糊難以辨認,店門口擺小人書(老式連環畫)的桌子也是一眼就能看出年代感,書本沒遮到的地方都能看到被刷洗到發白的、已經凹凸不平的桌面。
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正坐在店內牆角擺放的煤爐前烤火織毛衣,季思情進門,她也只是往這邊看了眼、隨口招呼了句「喜歡啥書隨便看」,就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到手裡的毛衣針上。
季思情口中應著「好嘞」,隨意地掃了眼店主,像是真在閒逛淘舊書一般,走到了書架前。
隨手抽出本舊書在手上翻看,季思情暗暗平心靜氣,從感知層面觀測這間舊書店內的靈氣流動。
默默感知了片刻,季思情自然地合上手上的舊書、放回書架上,又像是隨意物色書本一般,走到另一架書架前。
站在這個書架前方的位置,能用眼角餘光看到專注地織毛衣的中年婦女店主。
這回季思情一進入「望氣術」狀態,便看見……那體型微胖、看著與菜市場買菜的大嬸伯娘們沒啥區別的中年店主,腦袋頂上一米處果真有個小小的、比礦泉水瓶蓋還小些的氣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