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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季思情長大的清源鎮,沒能生出男丁讓季爸爸和她老媽王金花被人說了十幾年的難聽話,但在鎮上人曉得她在城裡站住了腳跟、還成了公家人後,她老媽在鎮上耳朵都清淨了很多。
但若是在鄉下的話……人丁單薄的三口之家,夫妻兩個再能幹、閨女再有本事,在旁人眼裡也屬於「絕戶」;別說什麼「社會地位」了,不明刀明槍地來吃絕戶就算是講情分、給面子了。
季思情還記得當年來踹她老媽粉麵攤子的呂家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烏泱泱的一大堆;這麼一大家子人裡面不出狠人旁人都要讓三分,再有那麼幾個心黑手狠的,那真是隨隨便便就成地方一霸。
離著二百多米遠的距離,季思情和老魏暫時還看不出那家家裡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又跟金秀春聊了會兒、打聽了下呂家的大致的家庭成員結構,兩人便辭別了這個熱情的苗族嬢嬢。
辭行前,季思情委婉地告訴金秀春她會和單位同事在這附近辦個一兩天的事,稍後可能還會來打攪請教。
從金秀春家裡出來,老魏和季思情開著車把雞場鄉的幾條村級公路都開了一遍,重點圍繞著呂家大院觀察了兩圈。
觀察下來的結果是,兩人都沒發現較為明顯的異常,沒有見到遊蕩的鬼魂、作祟的黑霧,也沒感覺到鄉里的靈氣有什麼不對。
兩人不再耽擱時間,開車出去跟專案組匯合。
在專案組開來的指揮車裡與負責專辦此案的刑偵專家和帶隊的劉隊長匯報過觀察情況,兩邊商量了下,決定正面出擊:以調查意外失聯的市民苗代芬的藉口直接與呂家人接觸,看能不能有所收穫。
呂家父子倆在七天內相繼過世本身就比較離奇,孫輩呂燕萍與四名陌生乘客同步下車的詭異現象更是疑點重重;如果這兩件事兒是有聯繫的、且確實存在什麼東西在搞鬼,那麼這個搞鬼的玩意兒所針對的目標,很可能跟呂家人脫不開干係。
四點四十分,劉隊以協查失聯人員的名義聯繫上了雞場鄉派出所。
四點四十八分,在雞場鄉派出所的兩名民警引領下,由十六名專案組成員和兩名七部外勤組成的辦案車隊開進了雞場鄉,停在了呂家大院門前。
浩浩蕩蕩的警車驚動了整個雞場鄉,即使天氣寒冷,也有不少鄉人走出家門、站到路邊來,好奇地朝車隊方向張望。
也不知道是呂家「積威甚重」、還是本地人嫌棄他家晦氣,看熱鬧的鄉民大多都遠遠觀望,放寒假的熊孩子們想湊過來也多數被家裡人拉住。
市局刑偵專家、劉隊、老魏和季思情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不過眾人並未表現出來,在熟悉本地情況的雞場鄉派出所民警引領下進入呂家,見到了呂家人。
這家人在現代南方來說確實能算是個大家族了,從屋裡出到院子裡來迎接客人的成年男丁就有十來個,呈凹字型排列的三棟小樓里還有不少人站在門口、窗邊朝外張望。
雞場鄉派出所的民警說明了下市里來人調查失聯市民的情況,呂家人很配合,當即把刑偵專家、劉隊和老魏請進堂屋裡說話,季思情和劉隊帶的徒弟也跟了進去。
出面來與專案組說話的是呂家壯年輩排行第二的呂慶生和排行第三的呂全有,兄弟兩個都有五十來歲年紀,都是大腦袋粗脖子、都挺著個將軍肚,老三呂全有的下巴上還有一道明顯的陳年刀疤,年輕時估計沒少好勇鬥狠。
眾人在堂屋裡坐下,呂老二便主動沖最年長的刑偵專家道:「領導,聽剛才楊警官(雞場鄉派出所民警)的意思,是說有市裡的人在咱們雞場鄉找不見了?」
刑偵專家和氣地一笑:「是這麼個情況,昨天下午三點半左右從市區開過來的中巴車上,有個名叫苗代芬的女同志在雞場站下了車,後來就和家裡沒聯繫了,雞場這邊的道路監控也沒留下苗代芬的影像,所以我們來問問情況,看看雞場這邊有沒有人見過苗代芬。」
說著刑偵專家就從文件袋裡拿出苗代芬的照片,讓呂家人辨認。
呂慶生接過照片,認真地端詳了下,搖頭道:「沒見過。」隨後把照片遞給坐在旁邊的呂全有,「老三,你看哈有印象不得。」
呂老三也認真地打量了兩遍照片,搖頭道:「沒得,這個女的眼生得很。」
堂屋裡的呂家男丁互相傳看苗代芬的照片,二三十歲的孫輩和十來歲的曾孫輩都相繼搖頭。
刑偵專家、劉隊和他徒弟、季思情、老魏等人皆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呂家男丁看到照片時的第一反應。
呂家人傳看了一輪照片後,幾人對了下視線,神色都有些凝重。
刑偵專家破獲過多起懸案疑案,劉隊是在職的刑偵隊隊長,老魏和季思情有著頗高的感知,幾人都能確定呂家這屋子男丁沒有撒謊——所有人見到苗代芬照片時的眼神都是陌生的,就好像他們看到的是一個跟他們全無干係、也不可能有啥聯繫的陌生人。
刑偵專家收回苗代芬的照片,又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呂慶生:「根據我們這邊調到的監控視頻,苗代芬是跟在雞場鄉人呂燕萍的身後下車的,呂燕萍是你們家人吧,能請來問下話嗎?」
「小燕萍?」呂慶生一愣,接過照片看了眼,發現照片上確實是一個婦女跟在侄女呂燕萍身後下車的視頻截圖,忙扭頭對自家兄弟道,「老三,小燕萍在家不?」<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