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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曲的黑色劉海落在眼皮,微微的癢。松田陣平抬手撓了撓,「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啊。」弓奏誠實地答道。
不知道還跟自己一問一答?
換作平時,遇到這種聽不懂人話的傢伙,松田陣平血壓瞬間飆升,可面對眼前的弓奏,他臉色複雜,最後只吐出一句:「笨蛋。」
被說成笨蛋,弓奏也只是看著他,然後慢慢露出個笑來。
「傻笑什麼啊,你這個……」松田陣平還想要說,盯著少年白皙面容上那燦爛的笑,想要收住那個詞,又說不清自己此時的複雜感受,「笨蛋。」
嗯嗯兩聲,弓奏點頭回應。
從松田這裡,他沒有感受到任何負面的情緒,所以不覺得傷人。何況,他也沒說錯,自己就是社交笨蛋啦!
但是自己有跟萩原老師學習了啊!從萩原老師那裡學會如何拒絕他人,就會有更多時間來完成自己熱衷的音樂事業了!
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弓奏懷中抱著的綠蘿成了舞伴,他擁著綠蘿腳步輕快,仿佛完成一曲愉快的弗朗明戈舞曲。
身邊的少年神情突然高興,松田陣平先是不解,然後看著他腳步蹦跳,眼神晶亮,青年的薄唇也隨之微微彎起。
而少年猛地扭臉看他,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松田陣平近乎本能地擺起臉,想要反問,卻見那灰藍眼眸輕飄飄地掠過自己,望向不遠處。
「萩原老師!」遙遙看見萩原研二走過來,少年雙眼越發亮。
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萩原研二慶幸自己穿了炸彈防護服,也感慨險些九死一生的這份幸運。
好運的開頭,是因為不遠處等待的少年。想著,萩原研二回應著招招手,踏入人行道走過去,仿佛一腳踏出了代表死亡的三途川。
「老師你看!」等他一過來,弓奏便迫不及待地舉起手中綠蘿,舉到頭頂,像個小孩子般炫耀,「花店老闆送我的綠植。」
豐厚肥嫩的綠葉,展露出生機盎然的綠意。萩原研二配合著伸出手,摸了摸光滑的葉子,「的確很好看。」
「是吧?」弓奏笑了。
他眼角一掃,意識到松田陣平還在場,神色一僵。而松田陣平雙手抱胸,靜靜看著突如其來的兩面派,冷哼了一聲。
弓奏身體猛地一僵,高高舉至頭頂的綠蘿緩緩放下,再次緊緊抱在懷裡,恨不得徹底藏起來,恰如此刻社死現場的自己。
接下來回去的路程,他低著頭,跟羸弱的雀鳥般安靜,只腳步快快地跟在萩原研二身後。
剛才見到熟人太忘乎所以,忘了身邊還有松田陣平。現在的弓奏覺得剛才的自己好傻,只能埋頭硬著頭皮往回走。
被這根小尾巴跟隨著,萩原研二也有自己的苦惱。身邊的幼馴染松田陣平莫名黑臉,時不時飛來不滿意的眼刀。
真是的,兩個人的關係就沒有好一點嗎。
想到弓奏的個性,萩原研二萬萬不能指望他主動,只得跟身邊人說:「陣平,我們這回打賭輸給零了。」
「輸就輸了。本來我就希望你平安無事,這種賭無所謂。」松田陣平灑脫道。
萩原研二笑了兩聲,促狹道:「哦?那你當初還要賭小弓奏的話,會不會靈驗呢?這不就是拿我的安全開玩笑嗎?」
松田陣平有點狼狽,薄唇緊抿,良久才開口道,「我只是那時候不信,但不想你出事……」
身後的小尾巴抬了頭,好奇地看看走在前面的兩個人,選擇詢問萩原研二,「老師,今天發生什麼事?跟你有很大關係嗎?」
「嗯。」萩原研二停住腳步,小尾巴徑直往前差點撞上來,是松田陣平拉了他胳膊一把,讓其停住。
剎住腳步,弓奏道聲謝,抖抖被鉗制的胳膊,松田陣平順勢放手,卻不滿意。
少年對待萩態度熟稔,儼然已經默認是熟人。對自己卻是態度疏離客氣,區別很大。
萩原研二看著二人,露出疑惑的微笑:「難道小陣平沒告訴你嗎?」
「啊這,」弓奏抱著懷中綠蘿,小碎步奔過來,輕聲道,「我跟松田君不熟。」
「……」萩原研二好心提醒,「他聽得到哦。」
「誒?」弓奏扭臉,看見松田陣平瞪著自己,滿臉震驚。
「真的聽得到?!」明明自己說話很小聲啊!
問題不是在這裡吧?小陣平也沒有主動嗎?萩原研二頭痛地想。
最終,回想起今天的危急時刻,萩原研二醞釀一番,這才開口說話:「聽我說,謝謝你,小弓奏。謝謝你拯救了我。」
第4章
原來,前兩日警校組以松田降谷兩人為首打了個賭,內容是:神原弓奏的話準不準。而神原弓奏的話涉及到是萩原研二本人,他便聽從降谷零的建議,工作時刻謹記穿防護服。
在今日拆卸炸--彈時,意外爆--炸襲來,幸得防護服保護,萩原研二才沒有出事。
「當時你認真提及要穿防護服,果然是對的。」萩原研二肯定道。
弓奏聽了話,呆滯片刻,反應過來以後,圍著萩原研二蹬蹬蹬跑了幾圈,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人,嘴裡不斷詢問身體情況。
一旁的松田陣平拽住他,避免了自己的頭暈。
「真的沒事嗎?」少年不管不顧,看著萩原研二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