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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求被接納,神原弓奏萬分高興,灰藍眼眸如綴著星子的深夜海面,就這樣盯著萩原研二,盯得萩原研二難得不好意思,而少年張了口:「老師。」
「萩原老師。」
他如是說。
「——!」宛如一記重擊,萩原研二瞬間捂臉被萌到,即刻成為神原弓奏陣線的人。
而松田陣平始終臭著臉,到送走神原弓奏以後,幼稚挑釁送人關門的萩原研二:「餵萩,你答應他了?」
萩原研二點點頭,松田陣平嘁了聲訴說不滿。
深知自己幼馴染的彆扭個性,萩原研二往房間走,隨口道:「小陣平,你好在意小弓奏,總是笨蛋笨蛋地挑釁他。」
「哈?」本來也要回屋的松田陣平腳步一頓,猛回身扭臉,一邊眉毛挑得極高,「因為他就是笨蛋啊!」
無論是文學社或不死之龍的家務小組,都是輕而易舉能拒絕的事。而神原這傢伙明明是個全才,卻因此苦惱萬分。
「小弓奏只是不擅長拒絕別人而已。」萩原研二不贊成他的說法,強調著,「因為什麼事都能輕而易舉做得出色,導致他身邊圍繞著許多人。」
不爽的感覺愈發強烈。但腦內想到少年站立時的倉皇侷促,以及喊萩原老師時大大的笑臉,松田陣平一時間也說不出重話。
最後,他只是含糊道:「也許吧。」
他更加在意的是,神原那傢伙是怎麼知道萩是拆---彈專家的?
警視廳也分為很多小組,各司其職。而作為警官的警校組等人,出於職業操守絕不會在平時透露工作事宜。
「是很神奇啊,」金髮男人應聲道,垂眸看著杯中濃稠的褐色咖啡,「弓奏有時候的話。」
隔日清晨,廚房冰箱處,松田陣平遇見夜班歸來的降谷零。警校畢業以來,幾人雖是同一個屋檐下,但所在的部門不同,見面次數不算多。
二人談話間,無意提起神原弓奏說話方式的奇異處。
「他一直這樣?」松田陣平問道。
金髮男人笑了兩聲,「從小到大,一直這樣。在莫名的地方說話很準,很莫名其妙。」
松田陣平將信將疑。而降谷零看著緩步走來的萩原研二,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浮現臉上。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好啊。」松田陣平的好勝心被挑起,爽快道,「什麼賭約?」
·
回來的路上,花店的老闆送了盆綠蘿,是神原弓奏今日最大的收穫。
他懷中抱著綠蘿,小碎步往公寓跑。在公寓樓附近的十字街口時,他被人叫住,弓奏停住腳步,回頭看見松田陣平。
「啊松田君。」弓奏點頭示意。
見到他,松田陣平臉色幾分古怪,走過來道:「總而言之,謝謝你。」
「嗯?」驟然的道謝,讓弓奏神色迷惑。
松田陣平沒有解釋,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可以通行了。」
對面禁止的紅燈切換為可通行的綠色。神原弓奏答應著,懷抱綠蘿走向人行道上,眼角餘光瞥見青年的身影。他也跟著他一起過馬路。
意識到這點,神原弓奏心底咯噔一聲,內心充滿著二人同行不能冷場的焦慮。
但是現實,他緊閉著嘴,抱緊了懷中的綠蘿,仿佛它是自己唯一相依為命的小夥伴。
怎麼辦,他跟松田君本來就不是很熟吧。
該聊點什麼話題製造友好氛圍?呃男孩子一般最喜歡的運動豪車之類的吧?
「你是怎麼知道萩的職業身份?」走回去的路上,松田陣平問道。
在事件發生之前,他就想要了解。
話題由他人開啟,讓滿是想法的弓奏鬆了口氣。想了想,他確認道:「是炸--彈專家這件事嗎?」
得到松田陣平肯定回應後,弓奏努力回憶一番:「有次在走廊遇見,他中指食指纏著繃帶,而且有時擦肩而過會聞到身上奇怪的化學物味道……」
「再聯想你們本身的職業,其實很容易猜到吧?」
「就這麼簡單?」松田陣平略略難以置信。
而神原弓奏點點頭。
「平時只要稍微觀察一番,多數人都能得出類似結論。」他謙虛地說道。
卻只是自認謙虛罷了。
松田陣平總感覺自己被耍了。
如果是從前,他也許會認同神原弓奏現在的一番話。可事情發生過了,證明了少年身上某種詭異的天賦。
感受到身邊人的情緒,弓奏放緩腳步,扭臉看著松田陣平。
「餵你——」松田陣平正要出聲,忽然想到少年說過的那番話。
「我內心就像是個空瓶,會裝載進接觸之人的情緒。」
那現在自己的焦躁、疑惑、好奇、感激,他也同樣感應到了吧?
想到這,松田陣平略顯強勢的話語到了嘴邊,硬生生轉成柔和的語氣,「……挺厲害的。」
弓奏試探著道謝:「那,謝謝?」
他偏了偏頭,藍色發尾半長,順著修長白膩的脖頸散開,像是一簇倒垂的藍色鳶尾。秀麗的臉上有著孩童般疑惑不解,灰藍的眼睛專注地看著眼前人,像是獨屬於私人的一片海。
灰藍眸子仔細觀察著眼前人,體內也慢慢察覺到松田陣平那複雜的情緒漸漸消彌,弓奏意識到恢復原樣了,小小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