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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悄悄打量的金髮女性敏銳地注意到了這股視線,側過頭疑惑道:「怎麼了嗎,乙骨君?」
乙骨憂太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不!沒事!」
未來學生的悲歡離合併不在此刻五條悟的考慮範圍中,事實上他覺得愛歌還挺親切的。
就是一開局差點把憂太和里香打包帶走當零食的舉動有點嚇著小孩,但憂太已經是個成熟的十六歲少年了,這點心理陰影還是能自己克服……的吧。
「所以呢,你叫我出來是幹什麼?」家入硝子把只有兩行字的「乙骨憂太身體報告」從病例冊上撕下來。
這東西甚至都不夠登上她的病例本。
多喝熱水,多運動,開心面對每一天——這就是開的藥方。
五條悟只是瞄了一眼就把那張紙塞進兜里,然後問:「那根手指是?」
「你自己問沙條,反正你問什麼她都會回答的吧。」
對方卻沒有和以前一樣,用欠揍的語氣回一句「那當然啦」,這點異常讓家入硝子多審視了五條悟兩秒,然後得出結論——他還在為最終的話題找掩護。
硝子虛起眼:「別跟我兜圈子,你想說什麼?」
「……」破天荒的,五條悟居然先退後了一小步,忖度半晌後才重新組織好語言開口,「就是那什麼,硝子你也知道啦,傑那個傢伙用卑鄙的理由把人騙走之後……」
「你就不知道怎麼和沙條相處了?」
「喂,在你眼裡我就是個這麼低能的一個人嗎?」
家入硝子假笑了兩聲:「沒有,誰敢認為五條悟低能啊。」
「……你這不都寫在臉上了嗎。算了,這都不重要。」五條悟試圖重新拽回話題,張了張嘴又覺得不太好形容自己現在的處境。
「你該不會是緊張了吧……」硝子突然明悟,「就因為女朋友要來過夜?」
五條悟:「……」
家入硝子:「那看來沒錯。」
五條悟:「其實你可以說的含蓄一點。」
家入硝子:「快要三十成為魔法師的男人沒有資格要求含蓄。」
五條悟:「好的,家入大人,您繼續發言。」
「實不相瞞,剛才在房間裡我還以為你智障得渾然天成。」家入硝子靠著牆嘆了口氣,「一番言論讓在場的所有人難受,真有你的啊,五條。」
「難受什麼,你有什麼可難受的?」
「我善良,同理心強。」
「什麼?」五條悟皺起眉,「有這麼嚴重嗎,憂太沒到那個地步吧?」
「不,是替你尷尬的。」
五條悟面無表情道:「喂,家入硝子,你真的以為最強就不會哭嗎?」
如果眼淚可以解決的話,請對著你的女朋友哭吧——良心未泯的家入硝子還是沒能把這句撇開責任的話說出口。如果不是已經戒菸了,她應該從兜里掏出兩根煙來,分給對方一根來讓彼此都冷靜冷靜。
「要聽我的意見嗎?」硝子問。
五條悟立刻又換回了之前的好兄弟嘴臉:「是,家入大人,請繼續。」
這是為了老同學,硝子告訴自己。
畢竟要是沙條也把這個男人拋棄掉,以他的糟糕性格來說,想有另外一個主動衝鋒的女性的可能性可能比天元大人跑去夏威夷度假的可能性還低。
「進去之後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把乙骨憂太交給伏黑君。」
「你是要小孩照看小孩嗎?」
硝子冷酷地回答:「你以為伏黑君這幾年是怎麼照看你的?」
「……法律禁止對五條悟展開人身攻擊,你這是在犯法。」
家入硝子不理他的胡言亂語,接著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把乙骨憂太交給伏黑君,然後把你自己交給沙條愛歌。」
「……」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
「……你好會哦,硝子。」五條悟豎起了大拇指。
***
和醫務室外面和風細雨的指導課完全不同,醫務室內此刻正在發生一場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的危險劇情。
起因是沙條愛歌對跟著乙骨憂太的特級過咒怨靈祈本里香很感興趣。
里香的存在雖然是咒靈,但給愛歌的感覺卻有點像是使魔這一類的物質。
雖然用物質來描述一位有著意志和感情的「女性」咒靈有些不妥,但魔術師這類存在的認知向來客觀且冷酷。
世界就是由物質組成的。
里香和乙骨的聯繫在她看來也是某類物質以某種形態具現化的一種,用魔術師這邊的解釋可能將之成為「契約」或者是「指定」,咒術師這邊她倒不是很清楚。
「乙骨君是覺得我在生氣嗎?」
「誒?」乙骨憂太向椅子後縮了縮,似乎沒料到對方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但他轉念一想,不提五條老師的經典案例式發言,似乎是對方先對自己動的手,理虧的再怎麼也也不應該是自己才對。
話雖如此……
「放心吧,因為是悟君的學生,所以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事情,也不會對里香小姐做什麼事情。」
瞧,就是這種「我完全可以處理掉你們,但好可惜還是姑且忍耐一下吧」的態度才格外嚇人啊!
而這個因為危險性而完全無法引起里香任何嫉妒心的女性又開口了,她噙著柔和的淺笑,在乙骨眼裡就像是拿著毒藥哄人喝下去的漂亮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