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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晏也瞧不見九方夕燁臉,自是不知他是什麼樣的表情,不過聽九方夕燁養的鳥雀的聲音,他應當不太在意,便也如常同他往前走著。
「此為花燈節的一個特色,算是相看的好時候。」長晏道。
「嗯,瞧出來了。」
「先生不太在意。」
「無須在意,並未瞧見我何貌,轉頭便忘了。」九方夕燁將摺扇展開置於胸前徐徐搖,並未搖開玄紗。
「是。」長晏心下想,若九方夕燁露臉,他們怕是要被各色物品給淹沒。
花燈節未有宵禁,九方夕燁臨近子時才離開。
還未到容王府,馬車卻停下了。
「王爺,有變。」李石道。
「有多少人?」長晏問道。
「看不完全,但目測超十人。」李石答。
「此行連我在內也不過八人,對方卻派了二十人,可真有意思。」九方夕燁道。
「先生知對方有多少人?」
「聽腳步聲便知。」九方夕燁還未取下帷帽,轉著合起的扇子,隨後右手握著輕輕敲了下左手掌心,笑道:「這是要殺了你呢,還是要活捉你呢?」
「先生……」長晏還以為九方夕燁不會管,九方夕燁卻迅速離開,只一會兒便回來了。
「你這是何表情?」九方夕燁笑道。
「我……」長晏還以為九方夕燁會一去不回,他本就不管這些事。
「繼續走,別浪費時間。」九方夕燁收斂笑意。
「是。」李石應聲,只餘下兩人處理,將他們綁好帶走便是,要調查也不是現在人手少的時候。
九方夕燁確實有些可怕,圍觀全程的李石如此想。
第80章
九方夕燁次日又離開了容王府,再次回來已是來年正月初十。
九方夕燁是剛入夜時自城外進來,站在容王府的屋脊上,正好瞧見長晏正和誰說著話。
隨意一聽,九方夕燁便知曉是什麼,回到院子點上了燈。
只片刻,便有僕從前來,輕敲門後,道:「客人,您回了。」
「嗯。」
「請您稍等。」
隨即盥洗用具和炭籠便送來了。
至於寢房床榻用品,時常更換,只候著九方夕燁歸來。
次日清晨,屋外雨聲淅瀝,冬日的寒風還呼嘯著。九方夕燁伴著風雨聲坐在書桌前翻看書。
李石撐著傘護著長晏在午前到達。
「先生。」長晏道。
「進來吧。」九方夕燁道。
「是。」
依舊只有長晏一人進來,不過炭火剛換,他也拿著新換的手爐,披風還未脫下,自是不冷,只是到底在雨中行走了會兒,帶著些雨寒氣。
「自己坐下。」九方夕燁起身換了本書。
「好。」長晏坐在一旁,身側不遠處正好是炭籠,他知道就九方夕燁的意思,他來向來如此。
「說吧。」九方夕燁又坐下。
長晏直言:「想問問先生,若是明明不困,卻睏倦,醒來也未有何處不適,御醫都瞧不出任何緣由,是何原因?」
「用香,用吃食了嗎?茶水也是。」
「並未,若是用了,用得較前,並非用時困。」長晏答。
「那可有聽到什麼,又或者看到什麼?」九方夕燁又問。
長晏回想一番,「似有。」
「把他帶來吧。」九方夕燁道。
「果然瞞不住先生。」長晏低頭一笑。
「你也未瞞。」九方夕燁偏著身子,倚著靠枕,翻過看完的一頁,順著看下去。
「不知先生何時能看?」長晏問,
「隨時,都可。」
「好,便先謝過先生了。」
「話別說得那麼早,看了再說。」九方夕燁可不認為那人還有救,不做任何許諾。
長晏摩挲著手爐,沉默了一會兒,「好。」
兩日後,九方夕燁的這處院子來了新的人。
一襲錦衣,披著披風的長胤跟著長晏邁進院子,僕從皆奉命在外等候。
「他不喜見人?」長胤問道。
「不完全因此緣由。」長晏道,「太子哥哥見了便知。」
長胤聽長晏說起過這位九方先生,但說得不多,他僅知是個醫術高明的雲遊大夫。他依照現有的消息得出的形象是個白髮白須,溫和的老者形象。
長晏敲門,問道:「先生,您可在?」
「進來吧。」
長胤聽到的聲音卻極為年輕,這與他所想不同,使得他有些疑惑。
長胤跟著長晏走進其中,繞過正門的木製屏風,又繞過第二個緙絲屏風,到達小書房。
靠坐在書桌前的男子年輕貌美,皮膚白皙,薄唇微紅緊閉,面部似精心雕刻,無人能生此容貌。今日是晴日,陽光自窗欞灑入,本就驚人的容貌籠罩著陽光更似非人間之物,一襲玄色錦衣,在光下似活物,抱著灰白色的狸奴,修長的手指自狸奴柔軟又有光澤的長毛間滑過,長發以玉冠束,其上嵌有金銀寶石。
長晏如常行禮道:「見過先生。」
「嗯。」九方夕燁抬眼看著二人。
九方夕燁瞧長晏帶來的人愣著不說話的樣子,道:「不自薦一下?」這人便是前幾日他到時,和長晏交談的人,九方夕燁當然知道他是誰,只是他們不知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