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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緊接著,他十分熟練地從桌上翻開了一個茶杯,倒了一杯泡好的花茶推到了我的面前,花茶的水溫透過杯子的外壁,捧在手心裡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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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因為這場戰役並沒有結束,不如說,對於我來說才剛剛開始。
根據降谷零的調查結果和基於對組織了解的推測,朗姆之所以想要得到ICPO那個系統,恐怕就是因為他想要找到BOSS的藏身之地——
據說BOSS已經很多年沒有在組織內部露過面了,這讓包括朗姆在內的許多組織內部的上層成員都蠢蠢欲動。
BOSS有著在組織內的絕對支配權,同時又掌握著巨額財富和大量超乎世人想像的技術,正是這些東西支撐著那個人在地下的世界裡叱吒風雲了近百年。
但任誰都知道,一個人類的壽命是很難跨越某個界限的,這與人的身份、地位、財富都沒有關係,這是人很難逃脫的宿命。
組織的首領一直在想方設法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延續自己的壽命,但組織內真正希望他活下去的人恐怕屈指可數。
「貝爾摩德就是其中之一,至少現階段是這樣,因為她的特殊身份,目前只能依附組織,更準確地說而存在,一旦現任首領出了意外,她的處境也會變得非常不妙。」
「所以在朗姆可能把手伸向那個魔盒的時候,她會盡全力去阻止,而想要阻止朗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朗姆消失。」
「同時,貝爾摩德也並不希望那個首領得到真正的永生,所以她才會希望林小姐你永遠都不會出現在組織首領的面前。」
「我想她真正想做的,恐怕是在首領尚且存活這段時間內積累和統合自己的力量,至於是為了自保還是別的什麼,現在還不好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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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即使不完全摸清貝爾摩德的想法問題也不大。人總該專注於眼前的敵人,至於未來的潛在風險,能規避當然該選擇規避,可若沒有辦法弄清全貌,也不該因此固步自封。
不往前走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
貝爾摩德之後肯定還會找上門來,而她最可能來接觸的對象恐怕是我。
因為她很難頻繁在公安面前出現,那可能會讓她自身露出破綻,而我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個相對比較容易的突破口,比起直接和公安的人交涉,通過我這條紐帶來傳遞自己想要的信息顯然對於她來說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降谷零在說這個話題的時候,語氣有點猶豫,他跟我說,之前我和貝爾摩德的兩次接觸全都只是有驚無險,但這並不代表著之後也不會有問題,和組織成員直接接觸無論如何都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情,他說站在他個人的立場上,並不推薦我來冒這樣的風險。
——但站在公安的立場上,眼下的他們實在提不出一個更好的方案了。貝爾摩德手裡的牌太誘人了,而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又是朗姆,哪怕能稍微借一點她的便利,都可能幫助接下來的戰鬥減少犧牲。
而這樣的機會,正好在我的手裡。
我說好,如果她真的來找我的話,我會盡力。因為我也無比希望這場戰鬥能更快也更順利地結束,我也希望我能早一天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降谷零說感謝林小姐深明大義。
我說我並不懂什麼大義,也不會站在上位者的立場為更多人的利益考慮,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既然已經站在現在這個立場上,那麼我也不希望成為拖後腿的那一個。為此我會做好我能做的每一件事,我會去做的。
旁邊的諸伏景光笑了,他說看吧,我就說我家老闆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會盡全力的。不過老闆呀,你也不用有那麼大的壓力,不管什麼時候,你的背後都有我們在呢。
他說:我不會讓老闆你再變成孤身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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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了。
「那說好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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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應付朗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儘管我們都知道,他就是在伊呂波壽司店打工的脅田兼則,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是隨便找個時機將他殺死那麼簡單——他畢竟是組織的二把手,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拿著他的罪證將他活著逮捕,之後通過他,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地將半個組織從地下連根拔起。
當然,這種理想狀態簡直近乎痴人說夢了。
組織之所以能在地下世界那麼肆無忌憚,不外是因為他們的犯罪證據很難被找到,各國警方也幾乎抓不到活著的組織成員——即使抓到,那些成員也總會在接受審訊之前以各種各樣離奇的姿勢暴斃。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逮捕朗姆並從他口中審訊出信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直接抹殺也同樣很困難。朗姆生性多疑,而且即使在那種小壽司店打工,平時上下班通勤坐的也是勞斯萊斯,身邊圍前圍後的小弟也一向不少,想要不著痕跡地將他幹掉著實得費上一點工夫,而且機會只有一次。
——因為一旦失手的話,朗姆勢必會躲起來,之後大舉排查身邊的人,到時候別說能不能找機會針對他了,就連安室透的身份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
所以得制定一個完備的計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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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一點,就是盤踞在東京的其他勢力。」
提起這個,降谷零的語氣明顯變得不爽起來:「有不少FBI的搜查官在秘密調查組織的事情,我們暫時默許了他們的秘密調查,條件是在他們獲得關於組織情報的時候需要無條件地跟我們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