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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回憶沒辦法被復刻,可我還是想見他,想著,既然回不到過去,說不定,我們也可以創造一點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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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和之前似乎沒有更多的變化,我最常去的地方還是實驗室,一天要在那裡泡上十二個小時以上,其次是我的房間,為了維持身體機能的正常運轉,我每天得保證至少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剩下的時間裡,除了廚房之外,我偶爾會在伏特加或者琴酒的監視下去地下一樓逛逛。
我沒法走遍每一個角落,因為監視我的人會提醒我哪裡可以走,哪裡不可以走。如果跟著我的人是伏特加,他還會好心地告訴我,有些轉角的盡頭是思路,有些的盡頭是出口,但具體哪個是死路哪個是出口他當然不會告訴我,而如果跟著我的人是琴酒的話,那麼哪怕我只是朝著別的方向上多看一眼,他就會把手伸進裝槍的口袋,用這樣的動作提醒我老實一點。
和琴酒比起來,伏特加簡直是天使。
貝爾摩德又來過基地兩次,第二次來的時候,她也終於和我提到了關於藥的事情,並不是直接提的,她只是問我要不要試著開發一下效果完全相反的解藥,說不定能通過這樣的逆作用找到藥物開發的新思路。
於是我立刻明白了,貝爾摩德想要這種藥的解藥,至於用來幹什麼……在我看來,不是和BOSS有關,就是和她自身的情況有關。
我當然不會拒絕她這樣的提案,因為我原本的重點就是解藥開發,有她給我這樣一個台階,接下來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把研究的重點挪到這一邊,然後拖慢藥物開發的進度。
感謝貝姐帶我摸魚!
而貝姐帶給我的驚喜還不止這些,她還跟我透露說,組織里有很多人都對這個藥感興趣,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接觸我。
「到那個時候可得擦亮眼睛,畢竟選擇上司這件事有時候比選男人更重要。」
她摸著我的臉,看我的眼神多多少少有點奇怪,像是帶著點憐愛?我也不是很懂。
「你看起來不管哪一個都不擅長呢,但這種事情,不能總交給命運來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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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能交給命運來選擇,我要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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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見面之後,再和太郎好好談一次吧。
既然我自己弄不清狀況的話,就試試看可不可以兩個人一起解決,到那個時候,不管結果是什麼樣都不必再有怨言了。
——不過說起來,現在說這種話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吉利啊,就是說,現在我們都還身處險境當中,說什麼等出去之後就坦白之類的話怎麼聽都像是FLAG。
呸呸呸,我才不要立這種FLAG呢,總之得先萬無一失地跑出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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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來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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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樣在固定的時間醒來,先去實驗室看了一眼徹夜實驗的儀器的數據記錄,然後換下實驗服,去樓上的健身房跑了五公里。
吃早飯的時候,伏特加忽然跟我說,今天中午有一個代號成員要來基地的食堂蹭飯。
「說起來他還是你的老熟人呢,他之前提過很多次了,這次終於讓他找到機會了——喏,今天上午他會來基地送一趟新定的器材,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什麼什麼機,本來這個器材琴酒大哥說要親自押送的,但琴酒大哥這兩天有事要去法蘭克福出外勤,所以任務就落在波本頭上了。」
啊……安室透!是曙光啊!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情也開始雀躍起來了,但在雀躍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一點點地失落,怎麼說呢……就,原來最先找到我的是安室透,而不是田中太郎啊。
我知道這樣的失落它真的很沒有道理,都到這個時候了,不管紅方怎麼部署肯定都是為了我好,我該感激他們,感激他們來找我,感激他們來嘗試接觸我,感激他們在營救我。
但是,但是啊,心情這個東西它也不受我控制啊!
當然,不管心情怎麼樣,接下來在做的事情都只有一樣,就是儘快摸清安室透具體的行動意圖,並盡全力配合他的行動。
我不確定他這次來究竟是為了踩點還是乾脆就打算一次性把我帶走,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得做好準備才行。
因為在想著這些事情,一上午的實驗幾乎都沒什麼進展,脫下手套之後,我用涼水沖洗著被悶得發白的手,心情也越來越緊張。
我去了廚房,按照慣例地做了幾個小炒,然後在伏特加的注視下,我端著餐盤往餐廳的方向走。
就是在通往餐廳的過道里,我看到了那個男人,金色的頭髮,深色的皮膚,一張年輕的娃娃臉,微微下垂的眼睛看上去像是無辜的犬科生物。
在對上那雙紫灰色的眼睛時,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對,這個感覺,不對勁——
我正這樣想著,腳下忽然一滑,接著整個身體的重心都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原本端在手裡的餐盤也向前飛了出去,湯湯水水都盡數潑灑到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我以為我會跌倒,但在身體接觸地面之前,就先一步被一雙手穩穩地接住了。
男人垂著眼睛,用獨屬於「波本」的腔調開口:「還真是一份別開生面的重逢禮物啊,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