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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於他來說,又是一段……多殘酷的時光?
他曾經在黑暗裡蝸行摸索那麼久啊,他也曾經遇到過那麼那麼多糟糕又可怕的事情啊,可即使是這樣,即使遭遇那些挫折,他也沒有停下腳步,現在的他也依然活躍在這個戰場上。
*
那個瞬間,我忽然格外格外地心疼他,內心深處翻湧起一種衝動,讓我很想很想抱抱他。
但那樣會不會很奇怪啊,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樣的立場,在這樣的事情上給他一點安慰。
我遲疑著,然後悄悄地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側過頭,把目光轉向了我,那裡面是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讀這樣的情緒,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需要什麼,所以我只是輕輕地,輕輕地勾了勾他的手指,像是在試探著地問他,我能不能幫到他,我能不能,讓現在的他稍微輕鬆一點。
然後我看到他眼底里那些晦暗的情緒一點一點地褪了去,到最後,甚至露出了一點幾乎是笑意一樣的東西。
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緊。
*
他說:那個時候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有很多事情甚至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常識來解釋。那些人的確「確認」過我的「死亡」——這一點是確實的。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我在這裡,我存在著,我還活著,是命運的饋贈也好,是神明的眷顧也好,總之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比起過去,我們的未來才更重要,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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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很快就理解了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為什麼會在提起當年那件事的時候露出那種表情,又為什麼會表現得那麼欲言又止。
因為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噩夢,他們都曾經險些差點走不出那樣的噩夢——
天台的事是真實存在的,那顆子彈是真實存在的,甚至於……連死亡也是真實存在的。
組織的人之所以會「確認」,就是因為,那一切都真實發生過,不是僥倖,不是表演,就是發生在眼前的事實。
諸伏景光曾在三年前的12月7日「死去」,然後在即將被摯友親手「處理」掉的時候,復活。
沒有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任何醫學上的原理可以解釋,他為什麼能夠活過來。
只是那一切就這麼發生了。
那是奇蹟,或者是別的什麼的力量,總之,總之它發生了,所以他現在才會出現在這裡。
降谷零將他秘密送回了公安的安全據點,確認他的身體機能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除了胸前多出的那個貫穿的傷疤之外,和之前幾乎沒有區別。
他的確復活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只有降谷零一個人。
在那之後,降谷零將諸伏景光進行臥底行動前被封存的檔案秘密從組織犯罪對策課調到了警察廳公安部,自那之後,他徹底成了一個人間蒸發的「幽靈」。
*
該怎麼形容我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呢。
我不知道該恐懼還是該慶幸,因為那些不幸的確是真實發生過的,那些痛苦的時刻都真實存在過。他差一點就真的死去了,如果不是神跡,如果不是奇蹟,如果不是發生了常識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的話,那麼我的確沒有再見到他的可能性。
可我見到他了,我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我能無比確定他就在我的身邊,他活著,現在的他還活著,這真是一件讓人慶幸的事。
我本能地收緊了和他交握的手,我不敢放開也不想放開——
「說出這件事是為了排除掉那種可能性,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們擔心,但是如你們所見,現在的我還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呢,而且不管是高明哥也好,老闆也好,如果不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是會被發散的思路拖慢腳步的吧,比起那樣,還是從一開始就說明比較好。」
諸伏景光說著,粗糙的拇指輕輕地,安撫似的摩梭著我的手背。
他的聲音很溫和,動作也很溫和,他總能讓人不安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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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了。」
他又說了一遍。
「所以已經沒關係了,老闆,你已經不需要為已經過去的事情害怕了。來商量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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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未來比過去更重要。
這個道理我當然理解,我理解過去的事情不管怎麼樣都沒法改變,那些好的不好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徹底離我們的生活越來越遠。
即使過往依然存在,即使傷疤依然存在,我們仍然會告別過去,走向未來。
他在這裡,他會和我一起往前走。
*
直到對面的降谷零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空氣才好像重新又恢復了流動。
諸伏景光自然地收回了手,手背的溫度一點點地褪了下去,那種感覺仿佛讓心裡有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