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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
他收緊手臂,將比平時更嬌小的小姑娘緊緊擁在懷裡,像是想要揉進血脈一樣。
小姑娘不安生地動了動,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越界了。
是啊,他甚至並不是她的什麼人,他沒有資格做這樣的事,更何況,現在的她,只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沒關係,他可以和她保持在安全的距離上,只要她活著就好了,只要能保護她別再受到傷害就好了。
可那孩子卻一刻也閒不住,醒過來之後沒多久,就開始摩拳擦掌地準備投入新一輪的戰鬥了。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
說什麼不想給別人添麻煩,說什麼不想給他們扯後腿,說什麼,自己想要派上用場之類的話。
——明明都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
諸伏景光真想把她就這麼鎖起來,鎖在家裡,鎖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就把她藏在這裡,一直到組織覆滅,一直到一切都結束。
他不想再看她再被卷進那些危險的事情當中,他不想再看到她那副……那副痛苦又讓人絕望的樣子了。
不行,絕對不行。
他不會讓她去接觸那個叫工藤新一的偵探,不會讓她去接觸那個叫宮野志保的前組織成員,也不會讓她去接觸赤井秀一,去接觸世良真純,去接觸那個被同種藥物變小的MI6特工,更不會讓她去帝丹小學讀書,不會讓她去靠近淺香,不會讓她再去見Zero和毛利小五郎,他不會讓她出現在任何現場,不會讓她去任何可能被黑田管理官或組織的人注意到的地方,就在家裡,就在他眼前——只有這樣,只有這樣他才能安下心來。
「景光……」
她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脆生生的,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景光之前說,不希望我一個人去解決問題。」
「那……如果我去做那些事的時候一直都讓景光跟著,景光是不是,就不會再有怨言了?」
這樣不行啊。
*
有些野生的鳥雀在野外的時候歌喉婉轉,但時常會因為漂亮的歌聲招來天敵的襲擊。
於是就有人,為了保護會唱歌的鳥兒,而將它們抓來關進籠子裡,每天給它們食物和水,將它們養在永遠不會遭遇天敵的安逸地方。
但進了籠子的雀兒不吃不喝,也不再歌唱,連羽毛的顏色也漸漸變得不再鮮亮,每天只會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就是用那副孱弱又瘦小的身體,不顧一切地往籠子的欄杆上撞。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翻身下了床。
沒人有資格以保護之名剝奪雀兒的自由,他愛她也不行。
她說得沒錯,是時候該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他們兩個人一起想。
*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諸伏景光終於還是妥協了下來,他答應帶著我去拜訪和我一樣變小了的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
關於這個事兒吧,我其實也思考了很久,就是說現在的我到底還有沒有必要去淌這趟渾水。
工藤新一已經變小了,銀彈推動的命運齒輪也已經開始徐徐轉動,雖然我沒看到過這個故事的大結局,但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在故事落幕的時候,惡人會得到懲戒,善人的陣營終究會獲得勝利。
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工藤新一會得到讓身體變回去的解藥,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個故事會圓滿收場。
即使我不去參與這個故事,即使我不去做任何事,只是安安生生地以這副姿態苟且度日,到後面也一定能跟著紅方的陣營躺贏。
但是故事的結局並不代表我的結局,也不代表我們的結局,不是嗎。
故事按部就班地展開勢必會有戲劇性的摩擦和衝突,在這些矛盾拉扯中,誤解又和解,犧牲又釋懷,溶刻進這些元素之後,故事才會變得精彩又好看。
可現實不是故事,現實不該有那麼多戲劇性的衝突。
就像當年天台上蘇格蘭威士忌的自絕一樣,那樣的場景日後可能還會出現,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我就再沒辦法坐住了。
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如果出現在正面的戰場上,就只有淪為炮灰的命,但即使只是藏在陰影背後,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不是嗎,我可以混進主角團,我可以嘗試去協調所有參與進這場戰鬥的紅方之間的關係,我可以在劇情朝著某些套路發展的時候及時發現,及時止損。
我想要這麼做。
哪怕能多挽救一個人的性命也好,哪怕只是減少一點點的犧牲也好。
——諸伏景光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他最終還是答應了。
儘管不情願,儘管他仍然恐懼我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再度陷入危險當中。
*
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阿笠博士,在前往博士家之前,我特意提醒了諸伏景光要帶上屏蔽或者干擾信號的裝置,因為我並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對話被某位FBI以監聽的方式聽到。
倒不是因為我想要將赤井秀一排除在外,只是覺得,既然是重要的內容,就該堂堂正正地正面交涉,而不是一個人暗搓搓地躲在角落,自以為掌控全局把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反正信號屏蔽之後,要不了多久那傢伙就會端著一鍋土豆燉牛肉趕來現場吧。那傢伙才不會允許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