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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生意曾經因為那件事情冷落過一段時間,不過最近又重新變得紅火,甚至盤下了四丁目的另一個商鋪,想要開分店,這次來參加博覽會也是想給自己的新店面做宣傳。
結果宣傳沒做成,他自己卻先一步倒在了一條悠長狹窄的暗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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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內部沒有裝監控,不過兩邊的巷口都有商鋪,門口倒是都掛著攝像頭。根據警方排查,案發時間內,總共有三個人路過了這條巷口。
第一個是去年那個食物中毒死掉的孩子的父親佐伯真,根據監控畫面顯示,他在那條巷子裡逗留了大約十分鐘左右。他自己證言是說那個時間他是在巷子裡抽菸,當時死者也在那裡抽菸,雖然他們兩個人相看兩厭,但因為懶得再去找別的地方,就將就著在那裡抽了。
第二個經過那條巷子的是死者的前女友桑島結花,根據監控畫面,她是跟著手機導航轉進這條巷子裡的,在巷子裡逗留了五分鐘左右,離開的時候手機被她收進了口袋裡,腳步也很匆忙。
她說她是跟朋友約好了見面,想跟著導航找路,沒想到剛好路過了那條巷子,她根本就沒注意到那個男人的存在,中間停留是因為收到了好友的消息,所以站在原地回復。
第三位是原田拉麵店分店的經營者宅間浩二,也是現場的第一發現者,據他所說,他原本負責管理今天的攤位,但是中途帳目上出現了一點問題,他就想著要找死者交涉,他知道死者平時會在這條巷子抽菸,所以想來這邊碰碰運氣,沒想到居然會被倚坐在牆邊的死者絆倒。
他說他當時太害怕了,一開始想要逃跑,但是又想著說不定人還有救,所以又跑回去打電話報了警並叫了救護車。
他在巷子裡逗留的時間總共是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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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高木警官告訴我說,他們在死者的身上檢查出了罌.粟渣,因此懷疑死者在生前曾攜帶過此類成癮性的香料,而那批原本應該在他身上的罌.粟現在不知所蹤,很可能流向了博覽會其他的小吃攤位,所以他們之前才會挨個攤點地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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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種小動作把生意做髒的人並不值得人同情。
但,能審判他的應該是法律,而不是這樣一起不明不白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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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現場的時候,屍體已經被鑑識課帶走了。我本身和死者原田也不算熟悉,因為我來米花町也還沒多久,期間有大半時間是在為其他的事情奔忙,反而不太認識這些鄰里鄰居,又或者也有對原田攜帶罌.粟這件事情實在產生不起好感的緣故,總之這場案件帶給我的衝擊仿佛比之前幾次都要小。
不是上次那種過度震撼導致的表面的平靜,而更像是一種,幾近麻木了的平靜。
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我想。
或許為已經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和悲痛並沒有什麼現實的意義,但我想,如果那樣能讓我對生命保持著最基本的敬畏,能讓我堅守好自己道德底線的話,那麼那份悲傷就不會沒有價值。
我不想變得麻木,我不想讓這種殺人案件在我眼裡因為「發生得太多」就變成「習以為常」甚至「理所當然」。
那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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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是一個出色的人,但既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既然都已經來到了這裡,那就,稍微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能稍微讓死者得到一點公正,能稍微讓活著的其他人變得輕鬆一點,或許我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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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他們又看了一遍監控的錄像,直到某一個瞬間,有什麼東西在畫面的邊緣一閃而過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叫停了錄像,拜託操作的警員慢放,並把畫面放大。
監控的畫面正播放的是第三個人,也就是宅間浩二走進巷子時的畫面。在進入巷子前,他四下張望,的確是做出了一副找人的樣子,接著,他轉進了巷子裡。
大概在那之後的十秒鐘左右,畫面的邊緣飛快地閃過一道人影,那看起來是一個人,腳步不穩地跑了過去,而讓我注意到他的並不是他的動作,而是他身上的衣物。
他身上穿的,是和宅間浩二身上一模一樣的連帽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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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我將我的想法說了出來,毛利小五郎擺著手說那個人都沒有進到現場,怎麼可能殺人呢?
「我沒有說他可能是兇手,但是我不太確定他身上穿的那件連帽衫和宅間先生那件一樣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這或許會成為案件的突破口也說不定。」
我說著,聲音也變得不確定了起來,最後又弱弱地補充了一句:
「……這樣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了呢。」
高木涉和千葉和伸面面相覷,目暮警官臉上也帶著一點遲疑的表情,不過他還是抬起了手,說可以以重要參考人的名義先找到這個人。
然後他轉過頭,對我說,雖然並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用,不過我們辦案是不會輕易放過線索的,也感謝你的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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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警官也真是一個好人啊嗚嗚嗚嗚。
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建議究竟有沒有實踐的價值,但是我又覺得既然想做,總要把發現的情況說出來,萬一呢。
不過說起來為什麼給與我肯定的是目暮警官而不是我們的總導演柯南同學?難道是我的方向出了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