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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咳嗽。
年輕人趕緊上前，給他順了順氣兒。
老者擺擺手，「你快走吧！」
年輕人思索了一會兒。
不但沒走，反而在老者旁邊找了個地兒，盤腿坐了下來。
並從包袱里拿出個青色的果子，遞給老者，說道：
「吃點這個吧，對嗓子好。」
那模樣，像是根本不知道疫病的可怕一樣。
「你……！」
老者看著他，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都讓你走了，咋還不走？
「疫病啊！那可是一下子就會死人的！」
年輕人笑了笑，把青果放在老者懷裡。
「老人家你不是說了嗎，這個世道哪兒都一樣。那我又何必多走那幾步路？」
「不如，你跟我具體說說這附近的情況？我也好選個地兒。」
老者怔住，喃喃道：「選個地兒……是要好好選個地兒。」
生時苦也就罷了，死後若是能長眠，也是件幸事。
思及此，他嘆了一聲，「罷了罷了……你要留便留吧。」
他拿起懷裡的果子，隨手在破衣服上擦了擦。
就『咔嚓』一下，吃了起來。
果子不大，嬰兒拳頭大小。
幾口下肚就沒了。
不知是不是老者的錯覺，嗓子好像確實舒服了一些。
吃完後，他看了眼年輕人。
開始講起了幾個村子的事兒。
「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個小孩。上吐下瀉，高燒不退，渾身起紅點。」
「孩子夜夜啼哭，家裡人就去找來了大夫。」
「可村子裡的大夫，不過三十歲的模樣，連個老大夫都沒有。也就看過幾本醫書而已，自然沒能看出什麼……」
老者絮絮叨叨著，雖是上了年紀，但也說的有條有理。
那大夫第一時間，沒能看出那疫病，只開了幾方藥。
但吃了後，卻沒什麼用。
村子裡的人，便開始支招，讓他們叫叫魂試試。
那家人也真是什麼辦法都試了，可依然沒有效果。
就在這期間，疫病開始傳染起來。
等大家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因為馬匪，幾個村子的情況本就不算好。
再加上這疫病無人可醫治，上頭也沒有人來管理。
村子裡的人死的死，病的病。
漸漸地，村子裡開始瀰漫著一股死氣。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死屍體，無人掩埋。
就算還有活著的，也差不多都在等死。
「後來，有一些人跑了出來，原想著能找到醫治的辦法，讓大家都得救……
可現實是，那些人不但沒有找到辦法，還把那股病氣傳到了其它村子裡。
到了現在，各個村子裡還活著的沒幾個了。」
年輕人靜靜地坐在老者旁邊，聽到這裡，忽然問道：
「大人和小孩的病情一樣嗎？」
老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差不多吧。大人比小孩子能撐一點，但久了也會開始說胡話，身上還會出現奇怪的紅點。」
「真的無人治好過？」年輕人問。
「村裡的大夫都死了。誰治？」老者諷刺的笑了下。
「等著朝廷嗎？」
朝廷都沒了。
人人都想自保，誰還會來這樣的村子裡？
「這樣啊……」
年輕人喃喃著，若有所思，「那我來試試。」
他的語氣輕鬆平常，仿佛說的不是疫情。
而是今晚要吃多少飯一樣。
老者瞪大眼，像是聽到了什麼瘋話。
「你剛剛說什麼？」
年輕人回道：「我說，我來試試。」
他說著，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
「老人家，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他留下幾個青果子，然後轉身就走。
沒有絲毫猶豫。
「你…你…」
老者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人，該說他傻呢，還是狂妄呢？
這不是去送死嗎？
老者搖了搖頭，隨即又嘆了一聲。
他自己……不也是個等死之人嗎？
……
第647章 願世上再無戰爭（三更）
自上次那年輕人告別之後。
已經過去了好些天。
這些天裡，村子裡再無其他人進來。
老者隔壁家，又死了一個人。
他為什麼知道的？
因為以往中，那隔壁屋子裡的人雖然很少出門，但每天都會趴在窗口處，偷偷打開一個縫。
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但自前兩日開始，那個窗口就沒有眼睛偷偷看著外面了。
裡面，也再無咳嗽聲傳出。
老者在等了兩天後，敲門進去看了看。
人已經斷氣了。
他嘆了一聲，拿走對方剩下的米糧。
走之前，老者用草蓆給那人從頭到腳蓋住了。
「我這老頭子也沒什麼力氣埋你了，就這樣吧，一路走好……」
從隔壁屋裡出來後，老者把吃的帶回屋裡，藏到角落裡，用雜物掩蓋著。
然後重新來到門口坐下。
看著天空，計算著自己大概還有多少天可活。
要麼是他先斷氣，要麼就是屋裡的糧食先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