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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位金髮大佬經過身邊時,任樂祺掃了一眼他身上貼著的名牌,牌子上用代表A班的綠色印著「約瑟夫Joseph」幾個字。
出乎意料的是個大眾化的名字。
任樂祺微笑著沖他說了句:「Add oil~」
可惜大佬似乎並不領情,湖藍色的眼睛斜著睨了他一眼:「No need. Keep it for yourself.(我不需要,你自己留著吧。)」然後便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任樂祺他們跟在《檸檬糖》A組的最後一個組員身後上了台。
舞檯燈光耀眼,歡呼聲一片,一時間他竟然有點恍惚。
這就是原主所熱愛、願意為之燃盡生命的舞台的感覺嗎?
任樂祺低垂下眸子,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
但他很快整理好了心緒,露出自己最完美的微笑,抬起頭看向了鏡頭。
他們要贏。
在自我介紹後,任樂祺小組退到了舞台旁邊的小座椅上,將舞台暫時讓給了A組。
不得不說,約瑟夫大佬的唱功真的十分強大,一開口就將人帶進了這首歌的氛圍里,自帶悲傷憂鬱沉痛的氛圍,尤其是最後的高/潮部分,將原曲那種的美麗的絕望演繹得淋漓盡致,宛如天鵝之死般,令人的心為之猛地一顫。
這大概已經是這首歌翻唱的極致了吧。
人們紛紛想道。
演出落幕,台下爆發出從未有過的激烈掌聲。
導師們也對這組的表演讚不絕口。
越是誇獎A組,人們就越是對《檸檬糖》B組不抱期待。
在這樣的光輝下,哪怕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超越了吧。
但台上的少年們並沒有被嚇得臉色發白、手腳僵硬,正相反,他們十分自然、發自內心地為對手鼓掌。
接下來,就是屬於他們的舞台了。
燈光暗下,六名少年迅速站到屬於自己的位置擺好姿勢。
與其他組不同的是,他們並沒有站在一起,而是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
伴奏響起,一束白色的光輕輕落下,一身白色西裝的任樂祺站在光圈中央,西裝上的金屬裝飾閃閃發亮,仿佛身披著星河。
但最耀眼的還是他那雙眸子,宛如北極星般璀璨,但並不刺眼,反而給人一種恬靜的感覺。
仿佛世外之物,惹不上一點塵埃,只是在遙遠的天際靜靜發著光。
「我好想在天光前再與你相遇/可你從不曾入我夢裡。」
他輕輕低下頭,闔上眸子,嗓音溫潤清冷,仿佛星星墜落深潭,化為一滴冰淚融入水裡消失不見。
「夜幕早已降臨/我的思念毫無倦意。」
連漣漪也消散了。
忽然間,另一個聲音響起,有些滄桑喑啞,蘊含著數不清、理不盡的愁思。
「在風景里穿行/卻不過畫框外一點爛泥/時間已經過了幾許。」
任樂祺隨著歌聲退開。
苗亮三人穿著深色的演出服變換舞步來到了舞台中央。
「哎,是江千凡的聲音,可他人呢?怎麼是他們三個在C位?」
台下的選手們紛紛好奇。
「感覺好像在看音樂劇。」
「跳得還挺好的,真的有那種苦苦掙扎的感覺。」
在這一會兒的功夫里,歌聲未停,任樂祺和花澤不知什麼時候加入了舞蹈的隊伍里。
五個人既像在跳舞,也像在隨著旁白演一出舞台劇。
這是一個故事,以愛、死亡和思念為主題。
歌聲越發悲痛,舞蹈也越來越有力量。
原本還在低聲交談討論的選手們已經全部噤了聲,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舞台,生怕眨眼的一瞬會錯過什麼精彩。
他們的心隨著台上人物的境遇而起伏。
忽然間,花澤四人迅速散開,只留作為主人公的任樂祺半跪在舞台中央,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緊緊攥著心臟位置的衣衫。
黑暗降臨,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那一刻,觀眾們的心臟幾乎驟停,仿佛和他一樣被什麼沉重到無以復加的東西壓著,無法喘息。
「我熄了燈/才發覺太陽已經升起。」
歌聲驟起,燈光耀眼,所有人都為之一顫。
花澤賢治緊跟著唱起了英語部分的副歌和聲:
「The light was turned off/and the sun rose up.」
歌聲溫柔卻有力量,清晰卻並不喧賓奪主。
舞台中央的任樂祺也抬起了頭,眼神褪去了迷茫。
仿佛漆黑不見底的深潭底忽然又亮起了一點光芒,微弱、渺小,但不再熄滅。
「我口袋裡的檸檬糖變成了蝴蝶/悄然飛去/往事也如舊夢消散。」
「My Candy turned to a butterfly and flew away/ like the old days/ like you.」
任樂祺站起身,開口為他們和聲。
他的聲音清澈依舊,卻又添了幾分不曾有的神聖感,仿佛是某種樂器發出的。
「我的檸檬糖開始生根發芽/蔥蘢蓊鬱。」
「蔥蘢蓊鬱——」苗亮三人也跟著唱了起來,但任樂祺的聲音依舊是最明顯的。
他在燈光下,卻仿佛比燈光還要明媚。
他的聲音完全融入了背景,像唱詩班高聲和著美好的讚歌。
簡直是天賜的嗓音,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哪位天使不慎在人間遺落了自己的小豎琴。
在眾人的和聲中,任樂祺緩慢站起身來,高昂起頭,金光熠熠的眼眸看向了觀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