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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年正月月,周安在楊叔和青風明月陪同下,回了老家縣城。王夫子說他的成績在兩可之間,可以下場一試。
下個月就是縣試了,他們在客棧里定了個大院子。又找了原來的同窗和夫子,辦好了結保,又到縣衙辦了鄉試需要的手續。
對於鄉試,他心裡其實是沒多少底的,不過試一試總不是壞事。萬一,運氣好,趕上鴻運當頭就過了呢?也就不負他每天苦讀了,他就差頭懸樑錐刺骨啦。
縣試放榜出來後,周安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中了!
拿到縣試成績,周安帶著大家開開心心的回了舅家。
「擺酒,好好的擺一桌,把街坊四鄰的都請過來。好好的喝上幾盅。哦,對了,還有王夫子!」舅舅一聽周安過了縣試,高興的不得了。大手一揮,表示,他要請客!
「舅舅,先別急,現在擺酒有些浪費精力了,等過了府試,待我考中了童生,再為我慶賀也不遲啊。」周安連忙阻攔。
他倒不是為舅舅省銀子,他舅舅家的布店生意非常不錯,不差這個錢,沒必要談省不省的。
主要是,要是大張旗鼓慶賀半天,最後府試沒卻中,就實在是太尷尬了有沒有。
「好,好,好。那舅舅等著喝你的喜酒了」
王夫子的私塾里還有兩個過了縣試的,一個叫駱子夫,一個叫洪天秀。和周安年紀差不多,都是十七八的年紀。接下來的課程里,王夫子特地給三人稍微開了開個小灶。如果三人都能考上童生,對王夫子來說,也是份不錯的業績了。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整個三月份,周安都在好好的磨槍。然後雄糾糾氣昂昂的和兩個小夥計們紅塵做伴,瀟瀟灑灑的去了府城。三人家裡都不差錢,早去上半個月,一起包下一個客棧的一個院子,也省的到時候為了住的地方煩惱。
四月份,是屬於王夫子滴四月,他手下三名學生,都過了府試,成了正式的童生。
聽說上王夫子家裡報名的一下子多了起來,差點把他家的門給擠爛了。
舅舅給鄰居和老家族長和堂弟,以及王夫子,街坊鄰居都下了貼子,熱情邀請大家來喝周安的喜酒。
楊家的老族長非常捧場,帶著大兒子,和周安的堂舅一起,駕著馬車趕來了。王夫子也是春光滿面,他也只是秀才,這麼多年,在科舉上,一直沒能更進一步,只能教書貼補家用。手下三個學生都中了童生後,他的私塾里現在也是好多人打聽,好多人家都想把孩子送過來。要是這三個學生能出一個秀才,他的名氣就更大了。
街坊鄰居聽得這等喜事,也都願意來沾沾喜氣,倘周安能更進一步的話,說不得以後還有可能求到人家門上的時候哩。
一頓飯大家吃的是賓主盡歡。舅舅還特地多敬了王夫子幾杯,王夫子喝的醉熏熏的,最後還是楊叔和青風駕著馬車把他們夫妻送回家的。
酒席後,族長偷偷的把舅舅叫到了一旁,不知說了什麼。臨走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周安:……嗯,發生了什麼?
等把客人都送走了,看著周安疑惑的表情,舅舅私下和周安道。「族長問我,你願意不願意跟母姓。過繼到楊家來。我給他回了,你爸雖然不是個東西,可畢竟把你們兄妹養大了。他是有時候糊塗,縱著妾室給你們找不痛快。可柳氏蹦噠那幾下子,也不太夠看的。咱們不過是懶的計較罷了。反正咱們現在也眼不見心為煩。這人啊,要是有了本事 ,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以後好好讀書,爭取把秀才考出來,為阿靜撐腰。」舅舅拍了拍周安的肩膀。
「舅舅,我會的。」周安鄭重點點頭。
待周安一鼓作氣拿下院試後,舅舅再次大擺宴席。遺憾的是那兩位同學沒有通過院試,不過兩個在知道中榜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向他表示了祝賀。
這回請的還是上回的賓客們。只是,楊家的族長身邊多了一個人。
「安哥兒,這是我的大孫子,叫范永,今年十歲,算起來,是你的表弟,這次我帶他過來,你們認識一下,你們表兄弟也親近親近。」楊家的老族長指著孫子熱情的說道。
「表弟。」周安熱情的握住了范永的手,「走,阿陽就在那邊,我們一起過去。」
王夫子又是喝的醉熏熏的,楊叔和青風這次送他們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只是,考上秀才後,周家還是沒丁點反應。按理說,中童生和秀才的喜報不僅會貼在縣衙的布告欄上,還會有專門報喜的衙役去家裡報喜,各家還要出喜錢的。家裡不可能不知道他中了童生和秀才。就算童生不值什麼,可中了秀才,總算是有了功名了吧。家裡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老爹的腦袋裡難道裝的是漿糊?也太不重視教育了吧。
雖然秀才比著舉人是不值錢了些,可他才多大?十二歲!
十二歲的秀才,難道不是未來可期?
這麼一想,周安覺得,他爹比楊家的老族長眼光差遠了,人家在他中童生的時候就想著挖人了。
酒席過後,舅舅帶著周安拿著重禮去拜謝了王夫子。
「老夫也只是秀才,對安哥兒能教的已經都教了,安哥才十二歲,就考上秀才,楊兄應該好好培養,為他尋訪名師,將來舉人進士可期。」王夫子收下禮物,捋著鬍子,鄭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