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周安狐疑跟著族長到了另一間正屋裡,打量了一眼,屋裡還真有一張桌子,不過冒似好象是實木的?
「安哥兒,坐。」族長先在桌子上坐了下來,指了指炕頭。
「五姥爺………」周安在炕沿上坐了下來,這時候, 他知道族長是有話跟他說了。
「你是自己來的,還是別人捎你過來的?」族長親切地問道。
「我自己來的。」
「你外公跟我是一個爺爺,他是我的親堂弟,」說到這裡,族長眼神陷入了沉思, 好像在回憶著什麼。
周安也不免也有些動容。同樣的都是族長,老周家的族長就是收著黑心錢說著黑心話幹著黑心事兒,再看看人家老魏家的族長,唉,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喲。
過了有一會兒,族長才繼續說道:「安哥兒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就讓人捎信過來,咱們兩個村離的也不算遠,你舅舅雖然不在了,我們這些親戚總還是在的,你年紀還小,別自己跑出來,不安全,路上遇到壞人怎麼辦?」
老族長以前沒少聽周安他舅舅念叨過,說周安他爹後娶的那個馬氏,不是個省油的燈,因此,他估摸著周安這突然自己跑到外家來,應該是在家裡受了委屈,小孩子嘛,想也知道,在後娘手下混日子,肯定是不容易。
不過,周安不說,他並不想多問。他只是老魏家的族長,不是老周家的,他的話在老周家不頂事兒。
周安今天能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他眼前,就說明就是受了委屈,事態也不嚴重。
周大生那個人他也大概有個了解,就是耳根子軟,人性總不算差,再說了,虎毒還不食子呢。周安總是他親兒子。要是為了一點小事兒他帶人去幫周安出了頭,保不齊等他們魏家的人一走,馬氏可能就會變本加厲地擠兌安哥兒。
到時候安哥兒的日子豈不是越來越難過?
他也活了這麼大歲數了,越幫越忙的事他是不乾的。
周安心中更是一暖。
族長說的沒錯,他是覺得自己心理年紀大,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是,總有人在默默地為他擔心著。
還有就是,既然族長都親自表態,他要受了委屈,老魏家願意為他出頭,他還等什麼啊,當場就跪了下去。
----------------------------相對於拖拖拉拉的,人們的內心深處,還是更喜歡遇事果敢,有決斷力的人。
既然他是來找族長幫忙的,自然是想著刷滿老族長的好感度。
人家都主動把善意拋過來了,自己樂呵呵的接著就是,這樣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至於舅媽那邊,反正他手裡有銀子,也沒有占便宜的心思,總是好商量的。從情理上說,也不算不尊重舅媽,畢竟是族長突然主動問起來了,他總不能不回應不是。
族長一看周安這架式,心裡嘆了一口氣,上前把周安扶了起來。
「安哥兒,你這是做什麼,起來,起來。」
馬氏不講究,安哥兒在她進門後明里暗裡也受了不少委屈,這個是肯定的,不需要質疑。但是周安受的什麼樣的委屈他還要聽一聽,看 看值不得他帶人上門一趟。
畢竟,安哥只是個八歲的孩子,這個年紀的孩子們對外界的看法和成人也不一樣,有時候,就是捏死他的一隻蛐蛐,在他們眼裡,可能就是天都塌了。
要是事兒不大,他還得勸勸這孩子想開些,爭取先努力長大再說。
畢竟他們不是一個村兒的,不可能有那個便利條件,可以隨時打上門去。因此,把小事鬧大,對他沒什麼好處,最後他們前腳走了,後腳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周安看老族長的神情,多半也猜到了他心裡想什麼。這個他也能理解,不能一個半大的孩子隨便一句話,他就要帶人跑到外村去打架吧,要是這樣,老魏家一年得有多少的架要打。
周安趕緊跟老族長講了講事情的經過。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老族長聽完,當下就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周安可是他周大生的親兒子,不比半路上認來的繼子親嗎,人家親爹可是姓楊,就是再改姓,再改族譜,也不能改變他不是他周大生親生的事實。
周大生這個王八蛋,狗東西!
當爹的不想著先供著自己的兒子出息,卻想著捨棄親兒子供養外人,這是什麼道理?
何況,他家中有五畝地還是周安他娘的陪嫁。他們魏家的姑娘陪嫁的東西,可不是給不相甘的小王八糕子用的。
還有周萬程你個狗東西,你是哪輩子沒見過錢?還是被馬氏灌了什麼黃湯子,怎麼連里外都分不清楚了,安哥兒可是你血脈相連的族人!他楊則文又算個什麼東西?(老族長和周安一樣,堅決不肯承認他姓周。)
既然周萬程不知道怎麼當族長,魏家的老族長就好心地決定明天去親自指指點點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拉著他共同進步。
「別人有,哪如自己有,自己有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要是等著別人施捨,不得看人白眼,受人臉色?要是他也是我娘生的,孫兒就是再不高興,也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家裡窮呢,供不起太多的孩子。可孫兒和他楊則文既不是一個爹,也不是一個娘,馬氏對孫兒又刻薄寡恩,孫兒憑什麼要犧牲自己成全他們?孫兒要是自己上了學,就算不走科舉,沒準也能當個帳房,抄抄書,編個畫本子什麼的,都是個營生。就算去飯店當跑堂,人家也更願意用識字的呢。」周安一看老族長這神色,趕緊上前加了把火,攥著拳手,把原主的想法都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