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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了一個月的傷,也差不多到了要出門的時候。
琴酒重新回到了組織繁忙的生活中。
一切都回到了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也沒有任何不適應,琴酒心想。
但心裡這麼想的,身體卻不是這麼說的,習慣也在反對。
習慣和細節是很可怕的東西。
「希歐多爾,我……」琴酒閉上了嘴。他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幾秒,強迫自己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去餐邊櫃準備給自己倒杯水。
餐邊柜上的杯子擺放得整整齊齊,卻是肉眼可見鋪上了灰塵。
琴酒垂眸看了幾秒,從中把唯一還在使用的水杯拿了出來,倒上水。
他握著杯子時總覺得哪裡不對,喝進嘴裡才發現大概是因為水是冷的。
他皺了下眉,水明明是從熱水壺裡倒出來的。說起來他上一次燒水是多久以前?一天前,還是兩天前?
在大冬天喝冷水並不是什麼很好的體驗。琴酒草草地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
杯子落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聲音不大,但琴酒莫名覺得這個聲音很讓人煩躁。
他轉身準備回到沙發上繼續工作,餐邊櫃在家裡的邊角,轉身時他忽然發現家裡好像變得擁擠了很多。
琴酒對生活條件沒有什麼要求,在過去,家裡的家具都是從簡布置。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家裡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廚房多了的空氣炸鍋、平底鍋、烤箱。都是因為希歐多爾說想要做很好吃的東西給他吃,所以才買來的。
餐桌上精緻成對的餐具。家裡現在太多東西都是成對了的,好像是希歐多爾說想要用情侶款,磨了他好久他才答應換的。他其實應該是無所謂的態度,但很想看到小怪物哼哼唧唧地懇求討好他,所以拒絕了好幾次。
間廳柜上很醜的畫和很認真拍下來的照片……畫是希歐多爾畫的,很醜,但是勉強看得出是人形,是兩個人,被希歐多爾很珍視地用相框裱了起來。照片也是希歐多爾拍的,但是上面沒有出現正臉,因為琴酒不喜歡,所以大部分是相握的手,或者是一些曖昧的身軀。
琴酒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家裡沒有任何關於希歐多爾的照片或者是視頻。他不經常記住死去的人的臉,或許很多年後他會忘……
琴酒的心臟猛地揪起,他像是被燙到眼睛一樣把視線移開了。
視線從間廳櫃移開,入目卻依舊滿是零碎的物品。
地上毛絨絨的拖鞋,門口衣架上掛著的兩條圍巾,沙發上擺放著的可愛抱枕……
琴酒抿起唇,不允許自己再看下去,他大步地走回沙發,把自己摔進去,看著電腦,繼續處理組織的事。
但手落在鍵盤上,卻很久都沒有動。
手機在身邊震了兩下,不用想也知道是組織的人,他惱火地拿起手機,回復完愚蠢的問題。
鎖屏的時候他不小心誤觸了信息。
琴酒鬼使神差地沒有退出,他點進了和希歐多爾的聊天框。
最後一條信息那個簡短的「會」。
琴酒握著手機,最後手指像不聽使喚一樣,按著那個「會」字,把它刪除了。
琴酒很慢地敲出兩個字:【不會。】
他按下了發送鍵,很快信息顯示已發出。
緊接著他聽見臥室里響起一聲清脆的信息提示音。琴酒動了一下,卻沒有站起來。
他知道那是希歐多爾一直放在臥室的手機。
琴酒罕見地發起了呆,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胃都開始因為飢餓抽疼,他才把手機扔開。
手機被他粗暴地扔在地上,琴酒懶得去撿,他把眼睛閉上,也懶得起來做飯,任由胃部發疼。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飯了,手生,懶得動。
就這樣睡一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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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琴酒,很久沒有見到你的小情人了。」貝爾摩德在一次任務結束後突然問。
自從上一次貝爾摩德有疑似出賣自己的行為後,琴酒就一直對她保持警惕,基本上是問什麼都不會回答。
貝爾摩德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在抽菸,煙氣吐出,琴酒沒有搭理貝爾摩德。
但貝爾摩德打量著琴酒,她觀察力很好,也很敏銳,所以即使琴酒表現得
沒有任何破綻,她也憑藉直覺和一些不協調看出了點什麼。
「他死了?」貝爾摩德的問題直戳要害。
琴酒的手抖了一下,他順勢自然地敲掉菸灰,冷笑一聲:「不要多管閒事,貝爾摩德,與你無關。」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確實是死了。貝爾摩德心想。她搖搖頭,惋惜地說:「可惜了,還小呢,被你盯上真是倒霉。」她記得那個少年看起來也不過和工藤新一差不多大。
琴酒沒有說話。他低著頭,煙氣瀰漫遮擋視線。
想到工藤新一,貝爾摩德就不由想到是誰讓工藤新一和組織產生了聯繫,所以她不懷好意地又問了一句:「不會是你殺的吧?那個孩子。」
琴酒鬆手把菸頭扔在地上,鞋子碾上去,琴酒冷冷地說:「是我殺的。」
第37章(正文完)
希歐多爾以為自己死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 他確實是要死了。
身體再也撐不住,一天天地衰敗虛弱。所幸他不是人類,琴酒看不出來他在逐漸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