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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
然後電光閃過。
「接電。」
接著是嫩葉抽芽。
「種個樹。」
「停。」黑澤陣叫停了我,我觸手尖上還冒著一小根綠苗,我本來是想停下的,但觸手尖堅定地要把綠苗催熟。
綠苗從芽到葉再到花,幾個眨眼間,就變成了一朵玫瑰。
觸手卷著帶刺的玫瑰,遞到黑澤陣面前。
「它想送給你。」我說。
黑澤陣沒有要接的意思,觸手尖有點急,鮮紅的玫瑰幾乎要懟到他臉上。
可能他不懂我的意思。畢竟人類沒有觸手,也沒有不受控制的觸手尖。
我告訴他:「你不接的話它會一直舉著的,也可能強行塞給你?它不太聽我的話。」
黑澤陣打量著玫瑰,或者是在看我的觸手,問:「你的觸手有自己的意識?」
「不,只是我的觸手尖,它們比較原始,只聽從本能。」我解釋。
黑澤陣低著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不過最後他接過了那束玫瑰。
他輕蔑地說:「你這些能力對我都沒有用,僅僅只有這些嗎?」
我感覺他可能誤會了什麼:「這些對於人類來說應該足夠了?我擔心把你的屋子毀了,所以只敢釋放千分之一的力量。」
黑澤陣不說話了,他的指尖落在玫瑰的花瓣上,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花瓣就被蹂/躪得不成形,脫離了花萼,往地上掉去。
我眼疾手快地用觸手抓住花瓣,把它別在黑澤陣的發間。
不太成功,黑澤陣的頭髮又長又柔順,花瓣放不穩又要往下掉,我乾脆把花瓣放在了他的頭上。
「好看。」我說。
那句話叫什麼來著,鮮花配美人?
不過好看歸好看,有點違和,阿陣……更適合刀與劍,或者是他們這裡的武器——那個叫槍的玩意。
黑澤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們又誰也不說話地對視了起來。
我喜歡這樣的對視,我喜歡阿陣的眼睛,綠色的,像深潭,像寶石,反正像那些一切我喜歡的東西。
「你剛才說你喜歡我。」黑澤陣突然開口,神情逐漸變得不可捉摸,「你知道什麼是喜歡?」
「我當然知道。」我詫異地看著他,「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黑澤陣這回沒有掩蓋自己臉上的表情,他的神情在說他根本不信。
我又朝他靠近了一點,幾根觸手撩起他的衣角,鑽了進去,慢吞吞地在他身上爬,最後按在他的心臟上。
我能感覺到他的肌肉在觸手的動作下變得緊繃,他的眼神也變得極具攻擊性,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把我撕碎。
我說:「你的心臟在跳。」
他又露出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種看傻子的眼神。
我拽過他的左手,按在我的心臟上,我告訴他:「人類的心臟會一直跳,我們的不是。但現在它在跳,喜歡就是,我的心臟在為你跳動。」
黑澤陣愣了兩秒,他輕輕挑眉,臉上看不出有絲毫觸動,聲音還是那樣冷,他說:「把你的觸手拿出來。」
我有點鬱悶,不是說人類被表白的時候會很激動嗎?為什麼阿陣連心跳都沒有發生過變化?我不捨得把觸手移開——觸感挺好的——觸手尖也是這麼想的,它挪了挪,從心臟移開了——移到了……
「拿開!」黑澤陣的怒斥在我耳邊響起,他像狼要發動攻擊那樣低低地嘶吼,然後從衣服里精準地拽住了我的觸手。
黑澤陣冷著臉把觸手拽了出來,我心虛地解釋:「不是我乾的,是……是它的本能。」
就,感覺太好了,其實也不能怪本能。
被黑澤陣牢牢抓住的觸手沒敢動了,但觸手尖不聽我的啊,它歡快地扭著,嘗到了甜頭,還想再來。
(審核你看清楚我什麼也沒寫我真的要發狂要一頓一個審核)
黑澤陣冷笑一聲,左手反手拽住另一根觸手,他拽過兩根觸手,飛速把它們綁在一起,打上了死結。
我沒動,我盯著他那雙修長的、白皙的手。
我的觸手上有很多細微的神經,有著很敏銳的感知,他的手指按在上面,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微涼的體溫,手指上的每一處薄繭、骨節,還有起伏的血管,都通過觸手的神經傳遞給我的大腦,觸手上的吸盤急切地收縮又張開,拼命想要把這雙手留下。
我突然感覺嘴唇有點干,下意識舔了舔唇,視線跟著那雙手移走了。
「你在看什麼。」
「看手。」想舔舔。我誠實地回答,死結對觸手而言根本不是什麼難題,黑澤陣的手剛移開兩秒它們就解開了,迫切地追著黑澤陣的手去了。
黑澤陣再一次把他們握住了,他用力捏了一把,臉色發冷:「收起你的視線,我剛才說了,不許離我這麼近,你的觸手也是,沒有我的允許,不許碰我。」
我艱難地把視線移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真的不可以嗎?」
黑澤陣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態度。
我試圖和他據理力爭:「貼貼對你又沒有壞處,為什麼不願意呢?」
「不。」
我又試圖賣慘:「我一個人淪落他鄉,出門就要面臨恐怖的臭氣,只有待在你身邊我才勉強能活,好可憐的。」
「哦。」黑澤陣無動於衷,我甚至感覺他有點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