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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依一口飲進杯里的茶水,拿起邊上的傘,快速的下了樓。
李家二公子騎著大白馬,走在最前頭,臉上笑得不要太歡。
突然間,他停住了,因為面前站了一個人。
一個女子,白衣若雪,打著一把油紙傘,細細的雨絲落到上面,像是一幅源遠的水墨畫。
“不知姑娘是誰,為何攔路?”
墨依沒有說話,手指一點,這四周的空氣的好像安靜了,所有人一動不動的站著。
她打著傘,一步一步的朝花轎走過去,撩開帘子,裡面坐著個穿紅衣的女人,蓋著蓋頭,身形跟言溪很像。
墨依的呼吸都有些凌亂了,顫抖著手,去抓那紅蓋頭。
她已經習慣失望了,但卻仍然是害怕失望的。
人都是一種奇怪的生物,跟絕望比起來,反而更害怕失望,因為前者你不會抱有任何的希望,但是後者,你抱著希望,可轉眼又落入了絕望。
墨依這麼多年來,一次又一次的懷揣著希望,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跌入絕望,那種反反覆覆的失落,患得患失的痛苦。
她,嘗了太多次,習慣了,也,更害怕了。
蓋頭落下,一張很美的臉,可那雙眼睛卻是帶著些許晦暗的。
沈家大小姐,不是她。
墨依閉上眼,苦笑一聲,果然,老天爺,還是在玩兒她。
“這位美人,你如此公然的調戲新娘,還是當著自家媳婦兒的面,不好吧。”
熟悉的語調,帶著三分嗔怪,三分戲笑,三分調侃,還有一分釋然。
墨依回頭,是那個清秀的女子,她笑著,容貌變換了,成了一張絕世傾城的臉,眼睛璀璨的讓星光都暗了幾分。
墨依呆住了,手中的油紙傘落下,清脆的鈴聲中,傳來一聲:“小溪。”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人海茫茫,歲月朝朝,小溪,我們終究是再見面了。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會有幾章番外
第33章 番外一
我是言溪,這是她給我取得名字,其實很多年前,我是沒有名字了。
我是魔神,跟天神那女的同時誕生,她一出生就為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天。還讓我也取一個,我覺得無趣,便沒有聽她的話。
她主宰“生”,我掌控“死”,我們的立場是不同的,所以,我們打起來了。
不過很快,我們就停手了,因為,我們的力量太大了,在打下去的話,這個天地會被我們打壞的,到時候,我們兩個都討不了好。
她對我說:“魔神,你並不適合做這個世界的主宰,因為這世間會有一個人,她成為你的劫數,一個渡不過去的劫。”
我覺得好笑,堂堂魔神,怎麼會連一個劫都渡不過呢?
於是,我跟她打了個賭,如果我渡過這個劫,我就是主宰,沒有渡過,那麼這天下就歸她。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在自己身上下了個咒,必要的時候,直接殺了那個人。
我封印了自己的修為和記憶,墜入輪迴中。
我是個女娃,降生的那戶人家很窮,所以我被丟棄了。
她來了,將我抱到了一座山上,她在山上施過咒,以至於我無論如何也下不了山。
那段日子,大概是我人生中最蠢,最開心的日子了吧。
我幼年時期,她幾乎天天都陪著我,不過有一點,我不怎麼接受,那就是,她為什麼要親自給我洗澡呢?
好在那時候我沒有記憶,要不然,我怕是會被自己羞死的。
有一年過生日,她給我用法術變了滿天的螢火蟲,很美,但不及她好看。
我忍不住對她說:“墨,等我長大以後,一定娶你為妻。”
她先是錯愕,然後就笑了,約莫,是覺得我好笑吧:“小溪,是真可愛。”
我討厭她那種隨意的目光,那種不在意的語氣,仿佛只是覺得我童言無忌一樣。
無奈之下,我只好改口:“那我以後送你一群螢火蟲。”
她說:“好,我等你。”
再後來,我長大了一些,便是天天給她寫情書,想讓她知道,我是真的喜歡她的。
只是,效果不明顯。
她一手拿著情書,另一隻手敲了我的頭一下:“小溪,你太胡鬧了啊,怎麼能老是寫這些呢,罰你去抄三百遍《孟子》。”
我揉揉腦袋,委屈的離開了。
又過了好久,我徹底長大了,看著像十七八歲的女子了,她跟我疏離了,最明顯的地方就是,她不跟我洗澡了。
那天她洗澡,我一下闖進去,她先是很吃驚,而後又往水裡埋了埋:“小溪,你怎麼進來了?”
我撇了她一眼,脫下衣服進入浴池。
她大概是很意外的,立馬就要上去了,被我拉住了手腕。
我說:“以前你都是跟我一起洗的,如今卻是不了,還處處躲我,墨,你是嫌棄我了麼?”
我敢打賭,那句話用的是我此生都不曾有過的委屈語氣。
她的神情軟了下來,似乎有些無奈:“小溪,你長大了,我們應該避避嫌。”
“不是只有男女才授受不親的麼?怎麼,女子也是?”我反問她,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