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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我靠在隔間的洗手台旁, 既沒有可以躲起來的地方,也不好意思出門。直到與謝野晶子解決掉個人需求,她推開廁所門, 咔噠一聲,再關上。
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與謝野晶子走到我身旁, 她雙臂交織:「說說吧。」
「說……說什麼?」
「就說說看,誰欺負你了?」
我愣住了。
與謝野晶子的氣場太足了。
比起醫院裡的白衣天使, 她更像是罩著一群小白兔的大姐頭, 仿佛隨時都能從衣服里掏出一根電鋸, 將所有膽敢欺負我的人一律「嘩啦啦」地切成肉醬。
我趕緊搖頭:「沒、沒人欺負我。」
對此,與謝野晶子嗤笑一聲,她細數著剛剛發生的事情:「你衝進廁所這一路上, 可是硬生生地撞倒了七把椅子。」
我捂住臉。
我竟然有這麼厲害嗎?
「對不起。」
「不需要為這種小事道歉的。」與謝野晶子大度地表示,她不在意,「反正負責收拾的人也不是我。說吧, 剛剛會客室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這麼關心這件事呀?」
「可能是因為,這也算是我的工作……之一吧。」
「呃, 醫生?」
與謝野晶子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 那種心慌慌的感覺又升騰起來了。緊接著,我就聽見她說:「我可是偵探社裡的成員, 本行當然算是偵探啦。偵探的工作,不就是在一群嫌疑人中間找出真兇, 給予懲罰嗎?」
「……」
別的我不太懂,但我可以肯定, 給予懲罰好像不是偵探的工作吧!
「有趣的三選一, 不是嗎?」
「什麼三選一?」
與謝野晶子思路清晰地分析:「會客室里總共也才三個男人, 惹哭你的混蛋,絕對就在這三個人中間,不是嗎?」
「我沒有哭啦。」
我只是有點難受而已。
明明還沒有到掉眼淚的程度好不好?
「首先說,第一位嫌疑人,那個港口Mafia的情報員叫什麼來著?」
「他叫坂口安吾。」
「嗯嗯,坂口安吾啊。」與謝野晶子點點頭,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其實不在乎對方究竟叫什麼,她為另外的事情感到亢奮著。
我縮了縮脖子。
「雖然表面看起來,坂口安吾只是一位平平無奇的社畜。但我們絕對不能只通過外表來隨意的定義一個人——」
說的很有道理。
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坂口安吾可不是普通社畜,他是深受港口Mafia首領信賴的情報員。這證明他城府很深,工作壓力很大,然而,生活壓力又沒有什麼宣洩點,自然,他也許會向著更弱小者發泄自己的負面情緒……」
「……?」
等等,你剛剛不是還說,不能隨意通過外表來定義一個人嗎?
你這不是已經對坂口安吾下定義了嗎?人家到底有什麼錯啊,他只是個可憐的社畜,社畜就非得背負心裡變態的名聲了嗎?
「接下來,是下一個嫌疑人。」
「你難道想說的是……」
「對,就是織田作之助。」
我是真的懵逼,萬萬沒想到,與謝野晶子竟然真的將這位大佬搬出來做嫌疑人了:「等等,織田先生不是你們的同伴嗎?」
「不不不,你應該也看過偵探小說吧。有時候,就是這種看似正面角色的存在,越有可能表里不一,好人壞人身份的翻轉會令讀者大吃一驚。」
好、好像有點道理。
我忍不住吐槽:「……但我總覺得,是不是織田先生在工作的時候,曾經不小心得罪過你。」
「你想多了,我可不是小氣的人。」
與謝野晶子否定掉我的猜測,她挑眉,繼續分析織田作之助是個大壞蛋的可能性:「雖然,共事這幾年來,我沒見到過他有什麼不良癖好,但是,織田他向來是有話直說,不會讀空氣,縱然是一番好心,也容易被誤解。」
唔……
這其實是為織田作之助說話吧?
「……不,我很尊敬織田先生。」
我想了想,雖然織田作之助看起來是有點不高興的兇巴巴,但他槓天槓地槓太宰治,似乎從未槓過我。
我對他的印象很模糊。
只能評價出「被太宰治特別在意的男子」或者「對咖喱」之類的印象。
「嗯,那就把織田作之助排除吧。」果然,與謝野晶子還是更偏袒偵探社的成員,她繼續數出第三個名字。
「最後一個嫌疑人。」
「——太宰治。」
幾乎是在說出這三個字的同時,與謝野晶子就發出了一聲冷笑:「表面是個油嘴滑舌的小白臉,實際上是心狠手辣的港口Mafia的首領,果然,三選一的話,選擇這傢伙絕對是不會出錯的吧。」
「犯人就是太宰治!」
「沒錯,就是他辣手摧花,硬生生欺負得一個小姑娘躲在廁所里哭,真的太讓人看不下去了。」
我哭笑不得。
——這明顯是偏見吧!
「這件事真的和治君沒關係?」
「你說,是清蒸呢?還是紅燒呢?」
與謝野晶子摸著下巴思索,壓根就沒聽我解釋,最可怕的是,她好像不是單純開玩笑,而是真的在考慮實施暴行的可行性:「……是上電鋸更好,還是上斧頭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