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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井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誒?」
我有點驚訝,沒想到搭話的人竟然是國木田獨步——他不是夢想著要被工作淹沒嗎,怎麼突然有空和我說話了:「確實,我現在面對著一點麻煩。」
太宰治挑眉。
他對武裝偵探社裡的成員們態度都很好,哪怕是針對自己,恨不得殺掉他的芥川龍之介,太宰治也從未拿出過針鋒相對的態度。不管這份溫和是源自真實好感度,還是太宰治的修養確實登峰造極,他確實對武裝偵探社很友好。
但現在,太宰治的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領地被侵犯後——
若有若無的敵意。
等等!
太宰治,你是人,不是狗!
請不要連這種動物圈地的習慣也一併模仿啊——!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框,鏡面晃過光:「我們武裝偵探社也會收禮一些社會上的案件困擾,比方說,一些女孩子被變態狂跟蹤騷擾之類的情況。」
我有一點驚訝:「武裝偵探社也會處理這樣的案件嗎?」
「嗯,是的。經常會有一些累犯屢教不管,就算是警察,也只能按照法律拘留幾天,再放出來後,這些社會敗類們往往會對受害者做出更嚴重的……」
「你在暗示什麼呢,國木田?」
太宰治笑意盈盈地問。
「我是說,」國木田獨步又推了一下眼鏡,面對這種宛如陰影中毒蛇的威脅,他凜然正氣,絲毫不為之動搖,「如果白井小姐遇到被變態騷擾的困擾,是可以委託給武裝偵探社處理。」
「說的太好了。」
必須強調,這句誇獎不是我說的。
太宰治站在我身邊,深情款款地捧起了我的手,同時,他另一隻手則捧起了一本封面寫著「理想」兩字的筆記本。
等等,這是國木田獨步的異能力吧?
我記得,好像叫做「獨步吟客」?太宰治是什麼時候,把獨步吟客偷到手裡來著?
國木田獨步一愣。
下一秒,太宰治就已經笑意盈盈地翻開了書:「我也要向武裝偵探社的社長舉報,雖然國木田君看起來高潔凜然,但背地裡也是會對女孩子評頭論足的存在,他甚至會寫下對自己未來老婆的要求,真的好油膩啊。」
啊這……
國木田獨步的臉色已經有點發青了,他伸手去搶太宰治手裡的筆記本:「還給我!」
「才不呢!」
太宰治一轉身,就失之毫米地躲過了國木田獨步的襲擊。他將那本筆記本翻得嘩啦啦作響,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讓我看看,國木田君理想中的結婚對象,咳咳,第一條……」
國木田獨步驚恐地喊:「快還給我。」
太宰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剛剛化作了一尊石像。片刻後,他才發出一聲冷笑:「……第一條,要有一手好廚藝。」
嗯?
就這?
這不是很普通的要求嗎?
頂多只能說,國木田獨步先生是一位對飲食有所追求的男士,但遠遠還稱不上油膩吧!
太宰治的表情為什麼這麼陰沉?
而國木田獨步先生又為什麼,露出了仿佛被人揭開底褲般的吶喊表情,他躲閃地瞟了我一眼,又快速挪開視線。
太宰治冷笑一聲。
「嘶——啦——」
太宰治雙手繃直,隨著一聲磨砂般的撕裂聲,整個本子從中撕裂。而國木田獨步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甚至忘記了搶救。
「等等,治君,這也太過分了吧!」
你這可是惡意損壞他人財物,而且,這個筆記本好像和國木田獨步先生的異能力息息相關,非常珍貴。
太宰治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沒關係,獨步吟客只要是個筆記本就可以,用這個本子只是他的個人癖好。」
「但是……」
那也是損壞別人的心愛之物啊。
太宰治居高臨下地回答:「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真的嗎?
我對太宰治的這一番說辭,非常懷疑。畢竟,這個場面怎麼看,都是邪惡勢力對抵抗它的正義之師發出了致命的打擊。
「才不是呢!」
我已經習慣了太宰治的讀心能力。
他嘟噥著:「武裝偵探社確實會受理一些騷擾案件,但是,也不會先入為主,只靠第一印象就判斷對錯。而且,也從來沒有主動招攬顧客的先例——他明明是別有用心。」
明明是別有善心啊。
我忍不住吐槽他:「不,明明就是你在騷擾我,難道這種事情還有反轉嗎?」
太宰治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悶笑。
他湊過來。
可惡,長得矮就是這點不好,他僅僅只是貼得很近,就讓我產生了幾乎被他摟在懷裡的錯覺:「明明是秋子先靠近的吧?」
「……」
我竟然無法反駁?
「明明是秋子先說,不准拒絕的吧?」
「……」
可惡,他藉口好多。
太宰治蹭了蹭我,他的唇緩慢地擦過我的臉頰,呼吸溫熱地撲在我的皮膚上:「分明是秋子不講道理地拿走了我的心,我才是受害者啊。」
好,好像有點道理啊?
就在我差點被太宰治的歪理說服時,武裝偵探社適時響起了敲門聲。有委託人上門諮詢業務:「請問,這裡就是武裝偵探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