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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人間失格?!
我不由揪心:「成功了嗎?」
「算是……只成功了一半?」
「出現了意外?」
「差不多吧,衝突的異能力會製造特異點。而在我碰觸到書之後,隨之出現的特異點撕裂了書……書的其中一部分力量衝進了我的腦海里,在那瞬間,我閱讀了成千上萬太宰治的記憶。」
「這就是……」
「是啊,我因此才知曉那麼多平行世界的故事。」太宰治言簡意賅地解釋,他似乎不願意談論更多這件事的細節,「書被毀滅時傾瀉出來的力量,篡改了所有知道書的人的記憶,大家都忘記了書。」
「……」
「我原本以為,更多的人知曉書,會讓世界變得不穩定——算了,這不是重點,我想說的是,在其中一個平行世界裡,也有一位太宰治,接受了同樣的銷毀書的任務。」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悠長。
好像在這一瞬間,太宰治已經不再是我熟悉的那個太宰治,另一個潛伏許久的幽靈,正借用著太宰治的身軀,自地獄上浮,重返人間。
*
*
太安靜了。
我不了解太宰治為什麼會選擇幾百米的海底來講述另一個世界的故事。萬籟俱靜,只有那一朵燈光宛如將熄的火焰,搖曳不定地閃爍著。
我不知道太宰治為什麼要選幾百米的海底,作為講述故事的舞台。但在光線和聲音都被徹底吸納的地方,
真的,太安靜了。
安靜得就像死後世界。
我按捺不住,打破這份沉寂:「那位『太宰治』也和你一樣……」
「不一樣哦。」
太宰治波瀾不興地回答:「他提前了解到書的用途,表面偽裝對書無能為力,私底下卻偷偷撕下了書的一頁。」
我有點驚訝:「治君也有想要書實現的願望嗎?」
這句提問似乎問倒了太宰治。
他沉默許久,聲音裡帶了一點很淺的笑意:「……秋子是怎麼想我的,存在我也做不到的事情,這很正常吧。人總索求著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正因為無論如何努力也得不到,所以最苦的才是求不得。」
「……確實有點驚訝。」
畢竟,太宰治在我心中,和無所不能的代名詞也沒什麼差別了。
「恰恰相反哦。」
「嗯?」
「我很長很長時間,都被同一個問題困惑著,不計其數的『太宰治』都被同一個問題困擾著。」
「什麼問題?」
「秋子,你覺得,人活著是有意義的嗎?」
「……」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
不活著,難道還去死嗎?
但等我真正開始思索這個問題時,卻發現很難得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不去死的理由有很多。
死亡很疼。
死亡就不能再享受美食。
死亡……我追的劇還沒大結局,我玩的遊戲還沒通關,我看的小說還沒下一部。
細細碎碎的理由有很多。
但其中任何一條理由,放在價值的天秤上,似乎都無法和活著的意義相提並論。
畢竟,如果說,為了美食而活下來的話,豈不是說,如果人吃不到美食——他就只能去死了呢?
活著的意義,存在的意義,人生的意義,是這麼淺薄的東西嗎?
我的思緒被卡住了。
好在,太宰治也並非真的需要我給他一個回答,他只是公正地闡述諸多個「自己」的困惑:「很長時間,我都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但那位竊取了書的一頁的『太宰治』,想到了一個取巧的辦法。」
「什麼辦法?」
「他取巧地——在書頁上寫下「某天夜裡,太宰治在橫濱的街頭徘徊,就在其中的一個巷子裡,他遇到了這一生活著的意義」。就這樣吧,他在書頁上這樣寫,把活著的意義拋給了異能物品。」
太宰治的敘述仍在意義。
但我卻忍不住回想到生日時偶像歌會的歌詞。
「這種微微期待的感覺,就是生活的意義嗎?
今夜的我——
依舊不知所措地徘徊在街頭上,仿佛你住在街道的盡頭,凝望暗夜如水,溫柔地流盡。」
歌詞所唱的,就是這件事嗎?
「當天晚上,『太宰』興致勃勃地出門夜遊,轉遍了整個橫濱的每一條街道,就在他懷疑是不是書的效果被人間失格消除的時候——」
「難道……」
「是啊,從天而降一隻超沉的小松鼠,直接砸斷『太宰』三根肋骨,人當場就昏迷過去了。」太宰治感嘆著說,「看起來個頭小小的,分量是一點也不輕呢。」
「?」
哪、哪有?!
你這是誹謗——!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4章 104
「……總之, 『太宰治』再醒來後,看見的就是醫院的天花板,砸斷他三根肋骨的罪魁禍首倒是很及時喊了救護車, 但『太宰治』依然非常生氣。」
聞言,我頓時心虛起來。
「他活了這麼多年, 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所以,當時的『太宰治』真的非常生氣, 他發誓要報復那個混蛋女人, 自殺都沒有公德——於是, 『太宰治』開始調查對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