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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機遞給太宰治。
太宰治也從善如流地接過手機,我本以為,他可能會稍微顧及到一點港口Mafia首領的名聲,但最後,我還是低估了太宰治黑洞般的下限。
他歡快地對中原先生說:「你沒聽錯哦,我是秋子小姐的狗,汪汪汪——」
「……」
太宰治把手機還給我。
我問他:「這就解釋清楚了?」
太宰治纏了纏脖頸上的紅圍巾,從剛才開始,他似乎就想把圍巾編織成一個特殊的造型,但扭來扭曲,似乎始終不滿意。
太宰治微笑著回答:「應該是相信了吧……嗯,我本來還想玩點別的花樣,但是剛起了一個開頭,中也就震驚得掛斷了電話呢。」
「……啊?」
太宰治也對中原先生的反應經驗豐富:「聽動靜,好像是捏碎了手機。」
不不不。
我不關心他的手機究竟是死是活。中原先生,你還記得,這裡有一個無辜、可憐、弱小、無助、被太宰治包圍的女孩子需要你的拯救嗎?
你這就掛斷電話了?!
我不甘心,又瘋狂地回撥電話,在五六次回撥失敗後,中原先生似乎換了一隻手機插卡,電話撥通了。
「餵。」
這一次,中原先生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蕭瑟的秋風。
我問他:「總之,就像是您剛剛在電話里聽到的那樣,治君堅持要當我的狗,對此,您有什麼想法嗎?」
「……」
「中原先生?」
片刻後,中原先生好像才從夢遊狀態返回先生,他冷不防地蹦出回答:「……六。」
啊?
我確認地問:「您就只想說一句『六』嗎?」
中原先生立刻順從我的話語,改口說:「那就九,六翻了。」
我腦門上的問號更多了。
「除了六、和六翻了之外,您就沒有別的想說的嗎?」
這個問題似乎問倒了中原先生,他在電話的另一頭苦思冥想,許久之後,他才十分猶豫地問:「那我還能說什麼……呃,你們玩得好新奇啊!」
我忍不住提醒他:「重點難道不是治君他腦袋壞掉了嗎?」
「呃,啊,好像是的……」
「有沒有什麼能讓他恢復正常的辦法嗎?」
又是長達幾分鐘的沉默,中原先生非常誠懇地回答:「……我想不出來。」
「哈?」
你不是經驗很豐富的嗎?!
中原先生,絕對不要就這樣放棄治療啊!我覺得無論是我的命運,還是太宰治的腦子,都可以繼續搶救的!
我試著給他一點提示:「之前,太宰治腦子出問題的時候,你究竟是怎麼做的?」
這個問題不難,中原先生很快就回答出來:「之前的青花魚瘋歸瘋,也就是上吊跳樓落水撞豆腐腦,還真沒有這麼瘋過……你知道吧,他討厭狗。」
太宰治竟然討厭狗嗎?
等等,現在不是收集情報的時候,我近乎崩潰地繼續問:「那你怎麼做的?」
「……」
「中原先生?」
「他上吊,我就給繩子施加向心力,讓他感受快速迴旋的快干膠,直到青花魚吐出來。」
「啊?」
中原先生似乎有些無奈,但本著有問必答的原則,他繼續往後說:「他跳樓的話,當然是再送幾塊大石頭下去,讓他和石頭一起殉情不孤單,不寂寞……」
我腦門上冒出問號。
等等!
太宰治是你上司吧!
中原先生,你這麼謀殺上司,真的不會被穿小鞋嗎……等等,這不是重點,太宰治究竟是怎麼在這種險惡的環境裡活下來了?
他真的需要拯救嗎?
他這不是天天在上演絕地求生的戲碼嗎?
「哦,還有入水……」
「入水了你往河裡灌水是吧?」
「不一定,主要是看我手邊有什麼,手邊有食人魚扔食人魚,有鱷魚扔鱷魚……」
「你平時手邊還帶著食人魚和鱷魚?」
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我是不是小看了港口Mafia幹部的職業,他們平時放在身邊的東西有這麼花俏嗎?
「呃,是這樣的,大部分時候,我手邊兩者都沒有,所以,我會再往河裡扔兩個炸||彈進去。」說完這句話,中原想了想,補充說,「我用的炸彈都是防水的。」
「……」
我震撼了。
再復盤了一遍自己曾經幹過的事情後,中原似乎也冷靜下來,覺得太宰治發瘋沒什麼好害怕的了。他安慰我說:「太宰治想當狗,就讓他當狗吧!」
我!不!可!以!
「往好里想想,你暫時還活著,太宰治暫時也活著,這就證明,養他當狗其實也是個影響很小的愛好而已……」
「只要活著就行,你的標準就這麼低嗎?」
「其實,只要不鬧出人命……」中原先生停頓了一下,他似乎被自己的話提醒到了,倒抽一口冷氣,「等等!等等!」
「怎麼了?」
「我才離開多久,你們這就已經鬧出人命了?!不會吧,玩的這麼開?!」
我斬釘截鐵地否定掉了這種可能性:「絕對沒有!」
「那就好。」
我實在不明白,中原先生是怎麼總結出這個「好」字的。我反問他:「不行啊,他再這樣下去,雖然不會傷害到任何人的生命,但是會傷害到我的名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