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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大了眼睛:「什麼叫就這?」
「我至少以為,你應該對我的能力有所了解才對。」太宰治發出微不可查的嘆息,他見到我挑眉,絲滑地改口道,「而且,我已經很好了啊。」
「呵。」
「吃得好睡得香……」
太宰治對我眨眨眼睛。
睡、睡得香。
我確定了,這傢伙調||戲我上癮了。
「……也沒有什麼工作打擾。」話歸這麼說,但太宰治胳膊窩下夾著厚厚一疊找貓尋狗的文件,委實也沒有什麼說服力。他擰著眉頭,很困擾地看著我:「為什麼秋子還覺得,我沒有每天都很快樂呢?」
他這個反問,竟然把我問住了。
我苦思冥想,總算挖出一個理由:「因為你……起碼要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太宰治撇撇嘴。
他顯然看不上眼這個選項。
但生病看醫生有什麼問題?
「唔,也是,普通人應對抑鬱症患者一般來說都是建議他們尋找專業醫療機構的幫助。」太宰治表面在應和我,但我懷疑,這是明褒暗貶。
果然,他話鋒一轉:「但對我而言,完全沒意義啊。那些從業人員真的了解人心嗎?」
「肯定吧,那可是對方專業。」
「未必哦。」太宰治笑眯眯地抬槓我,「那些操控人心的話術,沒準我比他們專業哦。甚至,他們還沒開口,我也許就能猜到他們說的下一句話,比方說,秋子想說的下一句話是……」
喂,你也太傲慢了吧。
「……吐槽我傲慢吧。」
我沒什麼想說的。
我心累。
對於太宰治宛如精通讀心術的表現,我已經習慣到麻木了,但不得不說,每次他這麼故意表演的時候,甚至能壓下那張綺麗面容的好感值,讓人只想打他一頓。
太宰治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往下想,看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心曠神怡:「……那場面只會變成兩個人用心理知識相互迫害的過程吧,沒準,比起對方治療我,更可能是我洗腦對方安心去自殺呢……」
「……」
有人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太宰治。」
「誒?」
大概是沒想到撞自己的人是織田作之助,太宰治的表情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織田作之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先強調:「我只是路過,很偶然地往這邊掃了一眼。」
再解釋——
「雖然還沒有熟到可以插手你們倆的事,但是……」
織田作之助大概是想說,既然之前已經算是插手過了,現在也只好多插嘴幾句了。但他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轉而提醒道:「我覺得,你可以看看秋子小姐的表情。」
太宰治這才如夢初醒地收回視線,看向我。
四五秒的時間流逝——
太宰治額頭上冒出冷汗。
我知道,我的表情很定很難看。但我一點也不介意再往上面加碼,扯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他滑跪得好快!
「我錯了!」
「心理醫生肯定是要看的!」
「像是我這麼積極友善熱愛生活的人,偶爾 去看看心理醫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啦!」
積極友善?
熱愛生活?
剛剛誰說要心理操控醫生去自殺的?
你知不知道一個優秀的醫生需要多久的培養,又能拯救多少人的生命?
我倒是有心想再批評太宰治幾句,但看著他如小狗般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話滑到了嘴邊,心軟了又軟,始終說不出口。
唉。
可惡。
太宰治克我。
我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太宰治既然已經願意後退一步,那麼,我也不該咄咄逼人。萬事開頭難,既然已經開頭了,接下來的事情肯定也會順理成章般的順利。
加油啊,秋子!
這麼想著,我掏出手機,戳開郵箱,去翻之前在郵箱裡瞄到的GG,同時,絮絮叨叨地吐槽:「不要老想著那些黑暗的東西,人生還是有很多溫暖明媚的事情,如果自己難以控制情緒,肯定也需要外來的幫助——哦,找到了!」
太宰治宛如好奇貓貓般湊過來:「什麼找到了?」
「俄國心理醫生的GG。」
「嗯?」
太宰治好像沒睡醒般眨眨眼:「哪個國家?」
「俄國。」
我重複了一遍,戳開GG,瞬間,這位心理醫生閃閃發光的履歷和獎盃立刻就跳入眼帘。這位醫生雖然年曆好像也才二十多歲,但成就完全是我這種普通人望塵莫及。
就是他的名字有點複雜。
我之前掃過一眼,完全沒有印象,再次打開GG後,對著念,還有些念得結結巴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醫生。」
太宰治徹底失去表情。
我抬起頭,又重複兩遍名字:「陀思妥耶夫斯基,我沒認錯吧,這應該是俄國名字吧。」
「嗯,是的。」
太宰治夢遊般地回答我。
我也不管他,和太宰治在一起待久了,知道他偶爾會無理由的抽風。我繼續往下念GG詞:「陀思妥耶夫斯基醫生將會為您提供最專業優質的心理諮詢服務,心理健康對一個人的幸福感非常重要,本機構會為每一位患者提供專業有效的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