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你有想好以後的發展方向嗎？」卡卡吃下她遞過來的小番茄，盯著她問。

　　  「考研？申請馬德里的大學，我還想學很多知識，我當然想和你在一起。」

　　  費怡說的理所當然，她突然看了眼有些緊張的卡卡，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以為我想把你拋在馬德里？」

　　  「我很想你，」一想到他們長達一年的異國戀他就很崩潰，他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女孩了，如果每分每秒都能看見她的笑容。

　　  「我也很想你，」費怡知道他現在的狀態不理想，他也展現出離不了人的樣子，早上在診所只要是他走在前面隔一會就要回頭看費怡在不在，但是這就是生活，他站起來就要接著去面對，她低頭吃著牛排粒，問他：「你還失眠嗎？」

　　  這下他有些遲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費怡瞬間清楚他還在失眠。

　　  費怡在此之前了解過他這種情況，她有一個高中同學考上了國內頂尖的醫科大學，主攻這方面，她說國內少有人關注這方面的症狀，說起這個大家的看法也都是矯揉造作、矯情、自己看不開。

　　  她當下有些泄氣，又問他：「那昨天在我睡著之後你睡了嗎？」

　　  他很誠懇的搖頭，這個倒不是因為情緒低落了，而是情緒高漲心裡始終有把火在燒，激動的睡不著，他大概是早上6點才睡的。  

　　  費怡看他的臉色也不覺得他是熬夜的人，還是說上帝又偏愛他了。

　　  「這樣是不行的，」她語重深長的說，卡卡乖乖點頭，但費怡又不是專業的，給不出解決方案，她愁的連飯都吃不下。

　　  「吃肉嗎，瞧你瘦的。」

　　  費怡也就是隨口一問，在他猶豫著要點頭的時候已經放進自己嘴裡。

　　  卡卡：……

　　  你不如不問。

　　  飯後卡卡抱著貓看費怡在客廳一角開始搭建木板好奇的問：「你要畫畫嗎？」

　　  板是費怡在當地的畫鋪買的，順帶買了顏料，果然是藝術之國，路邊隨便一個小店裡的顏料牌子都很齊全，店主剛好在作畫，竭力推薦自己手上拿的顏料，價格很貴但費怡試了一下後就買了。

　　  貴有貴的道理。

　　  「我美術學的還不錯，要不要給你畫一張？」她低頭調著顏料，正如她所說，她手法嫻熟，她掃了一眼卡卡今天穿的衣服，把相同顏色的顏料擠到調色板上，其中白色格外多。

　　  把刷好乳膠的紙用工字釘釘好，然後費怡拿根鉛筆刷刷開始打草稿，她指揮著卡卡：「親愛的你站中間去，站到門旁，很好不要動，把貓咪的頭摁好。」  

　　  卡卡身體瞬間僵硬起來，經常和人合影，被攝像機拍，但是做模特還是第一回 。

　　  「我打個草稿很快的，不要動。」費怡重操舊業，鉛筆一碰到紙她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晚自習時在畫室里畫畫。

　　  大家一起吹水，交頭接耳問你這個顏色是怎麼調出來的。

　　  「原本我想學金融的，初中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大概是看多了美劇看多了華爾街，為此放棄了美術，但是高三無聊又去試了攝影畢竟也學了那麼多年美術，參加藝考，在填志願時都填上了，結果被攝影錄取了，金融那個文化課分數不夠，也正常，我沒有很多時間去學文化，之後就是發現我那些學金融的同學已經開始掉頭髮了我反而有些慶幸。攝影嘛學的東西不太多，反正沒有他們多，每一天就是各種拍拍拍學習理論，然後接著拍。」

　　  費怡一邊打草稿一邊說，「其實我也不理解我自己，明明喜歡美術學了那麼多年後來又因為想學金融放棄美術，最後又被美院錄取。」

　　  「什麼都想嘗試，最後什麼都沒做好。」

　　  卡卡出聲安慰她：「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的照片……」

　　  「不要動，不然的話我要重來。」

　　  卡卡瞬間就不敢動了，連帶把嘴閉上，貓咪尾巴一翹一翹的，嚇得他趕緊把它擼好。  

　　  「還好吧，攝影也好美術也好或者是金融，都告一段落了，也有人問我後不後悔，學了那麼多年美術在最後關頭放棄了，我說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學了我也用上了，不然去藝考時他們讓我畫我都畫不出來，我從小就愛去各種興趣班，什麼都學一學挺好的。」費怡很多年沒有拿起畫筆了，草稿一開始畫的很生疏，是她高中老師看了都會搖頭的程度，慢慢地才找回手感，「好了你可以動了。」

　　  「其實我應該買油畫棒的，但是沒有這種感覺你知道吧，買上一個大板子然後在落地窗邊趁著夕陽在上面輔以顏料塗塗畫畫，風吹進來把透明的窗紗飄起來，黑膠唱片放著低緩的純音樂，最好再來一杯蘋果馬蒂尼。」

　　  「我夢想中的油畫家生活。」

　　  這是和卡卡心裡完全不同的理想狀態，他的幻想場景是綠茵草地，大力抽射，大力神杯。

　　  可能這就是藝術生和體育生的區別。

　　  「看來終有一天我會撿起畫筆。」

　　  已經能自由活動了，他抱著貓來到女孩身後，回到家後他換上了米其色的褲子還有米白色襯衫，柔軟的材質容易起褶皺，這是畫畫人的噩夢。

　　  「應該沒有這麼快畫完，那來拍一張照片吧，把你今天的狀態記錄下來。」費怡放下筆去找相機，卡卡自覺的站回剛才那個位置。

　　  「 OK，以後我就畫這幅畫來打發時間了，等畫出來了再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