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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低泣混著走動的腳步聲,打破了走廊的安靜。
祝錦心端著杯子出來,杯中半滿的水晃蕩個不停,險險從杯口落出了幾滴。她鼓起勇氣看向祝白果,已被咬出牙印的嘴唇輕動,已經含在口中的想要勸說的話,在對上祝白果毫無感情的目光時,生生地散了去,又只余低聲的抽泣。
躺在地上裝暈的孫修竹實在聽不下去,睜開了眼。
只不等他想好如何應對,旁邊的殷堯也醒了過來,掙扎著扭動身體,張口就是一個暴怒:「祝白果我艹……」
十萬句問候在殷堯看清附近的情況和旁邊站著的祝錦心時,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了,都醒了,說說吧,你們是怎麼給我下藥的,我這屋裡你們那些修仙遺物又是布置在了哪裡。」祝白果手執不鏽鋼管,在地上兩人的身上分別戳了一下。
孫修竹眸色一暗,之前進門,他就是被那東西給突襲了,而後是迎面而來的拳棒交加。
「我們什麼都沒做,是你突然一言不發就打我們。」孫修竹在殷堯開口前出聲,強忍著扯動嘴角傷口的鈍痛,做無辜狀。
「我呸,我就不……」殷堯扭動著爆粗,他哪裡受過這種委屈,一腦門子的怒火,根本沒有聽出孫修竹的意思。
「殷堯!這裡是走廊,走廊。」孫修竹抬高了聲音阻了殷堯的話,又自覺這句話不夠完美,飛快描補,「她打了我們還丟我們出來!」說罷,還努力挪動身子撞了一下旁邊那暴怒著有些失去理智的人。
被這麼一打斷,又一撞,殷堯沉默了一下,知道了孫修竹是什麼意思。
雖然祝白果看起來好像沒中藥,也應該聽到了他們之前在外面的對話。但是因為修仙遺物的作用,屋裡的她是不可能使用手機,也就不能把那些話錄下來作為證據。只要他們不承認,那就是祝白果無故打人。
而現在他們在走廊,已經出了修仙遺物的覆蓋範圍,也就是說……在這裡,手機是可以用的。
殷堯充滿了怒火的眼睛瞪向了祝白果,難怪把他們丟出來再問,好一個邪惡的有心機的女人。自己之前還覺得她有些無辜和可惜呢,呸。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無緣無故打我們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偷襲算什麼好漢!你給我解開,我們好好比劃比劃!」殷堯梗著脖子怒道。
一個圓滑,一個看起來也醒悟了,開始胡攪蠻纏。
祝白果掏出兜里的手機,關掉了錄音。
可惜了……
對方的計劃還挺周詳,祝白果本也沒覺得會有機會錄下什麼,不過是不浪費資源,隨手一試。
沒想到那殷堯看起來心狠手辣,居然被打一頓就失了智,差點兒就說出點什麼了。
早知道,就把兩人分開審了。
不過算了,就算審出點什麼,以現在的情況,應該也不會有人幫自己出頭吧。
人生,由無數個選擇構成。
在櫃中時,選擇出柜子,還是不出柜子。
出來之後,選擇裝作不知道,還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什麼都知道。
然後到現在……
祝白果想著事,手裡的鋼管無意識般在兩人的身上戳來戳去。
這動作力道不是很大,只是之前祝白果已經好好地打了他們一頓,現在戳到他們之前被打的地方,還是非常之疼的。
孫修竹咬著牙忍著,小心地挪動著躲避,努力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說。
殷堯疼得想大叫,氣得想大罵,只是看著旁邊貼牆根站著發抖的祝錦心,又只能千言萬語化作安慰。
「你把我們放了,有事情我們好好說。」孫修竹左思右想,還是不確定祝白果知道了多少。也許全知道了……但是她現在並沒有損失,而且打了他們一頓,氣也出了。她還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能殺了他們不成。
當然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是真的是極小極小,微乎其微可以不計的了。
那麼,最後不還得和解麼。
而祝白果,也正在想這件事。
他們有愛他們的家庭,有權有勢有錢,有修仙遺物,有能弄來藥的陰暗渠道……
她……有個啥?
祝白果選擇了走出柜子,卻沒有選擇裝作不知道。因為她很清楚,如果她裝作不知道,都不一定能躲過這次。
手裡沒有底牌的人,選擇真的太少了。
祝白果沒有搭理要和她談談的孫修竹,亦無視了又開始罵她的殷堯,手裡從浴室拆下的鋼管轉了轉,點在了殷堯臍下一指。
兩個男人齊齊收了音。
倒是自打開門見著面,就一直沒敢與祝白果對話過的祝錦心這回顫著音輕喚出了她的名字。
祝白果冷冷抬眼看向縮在牆角嚶嚶落淚的女孩。
「你……你打了他們,也出氣了。」祝錦心抹著眼淚勸道,「可你要真的傷害了他們,他們家不會放過你的……」
傷害什麼?
祝白果一開始沒聽懂,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祝錦心是在怕自己廢了殷堯。
「你這時候擔心我,是不是有點晚?」祝白果冷笑,手中的鋼管在殷堯的底褲腰帶上停了一下,始終還是沒辦法扯了那底褲……怪噁心人的,不想看。
不待幾人多言,祝白果縮回鋼管,退後兩步,掏出手機咔嚓咔嚓一通連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