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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清聞言,心中卻是一恨。
從生日禮物的那匹馬,到零花錢,到對祝錦心的態度……再到現在的家庭教師……
祝忠言捏住了她的軟肋,折斷了她的驕傲,讓她如那些……那些女人一般……
這日子,還要過到什麼時候!
「怎麼?連請兩個補習老師你都要管嗎?我花自己的錢請!」錢清心裡憋著太多的火,這回沒有受祝忠言的暗示威脅。
「你的錢?」祝忠言笑,「怎麼嫁進來這麼多年,你的那點嫁妝錢還沒花完嗎?」
「夫妻共同財產,這個家裡的錢我理所應當有一份。」錢清恨恨硬氣。
「當然有你一份。夠你買衣服首飾,美容養身的,不過……有些支出,好像不是那麼必要啊。或者你的那張卡,額度也該調整調整了。」祝忠言言語慢慢悠悠,又道,「說起來,白果和錦城的成績都上來了,保持下去,一個去a大,一個出點錢去c大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就是祝錦心啊,這成績呢,如果殷家給她出點錢,估計也能進c大。」
調整,怎麼調整?
殷家給祝錦心出錢?那祝錦心嫁過去還能站得直嗎?
「我們養心心到這麼大,就差這臨門一腳的一點錢嗎?她也是叫了你十幾年爸爸的!以後她嫁到殷家,還不是會回頭幫襯你。」錢清壓著怒氣,逼著自己把話軟了下來。
祝忠言卻不大吃這套的樣子,笑道:「她又不是真的祝家女。之前看殷堯非她不可的樣子,倒還有幾分得用。最近看起來,殷堯好像對我們的真女兒有幾分興趣啊。能和殷家結真親,那不是更好嗎?」
殷堯態度的變化,祝錦心未與錢清多說過。只是這段時間,錢清也撞到過幾回殷堯去與祝白果搭訕的樣子……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
錢清沉默了下來,祝忠言呵呵一聲,輕輕拍了怕身邊空著的床榻:「你知道的,你盡妻子的本分,我也能做個好父親。夫家不牢靠了,娘家還是可以撐一撐的對吧?」
物傷其類,祝忠言的這句話精準打擊到了錢清。
夫家不牢靠,娘家也靠不住是什麼日子,沒人比錢清更清楚了。
她能讓她的心心還吃這樣的苦麼……
十年的壽命都能付出,付出妻子的本分又能怎樣……
錢清重新坐回床邊,卻是想起了幾年前的一樁事。
那時,她還是被祝忠言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待著的人,連著幾個月不搭理他都是常事。
祝忠言這些年一直在外面有各種各樣的女人,錢清都知道,沒想過管,甚至還因著那些女人能減少祝忠言在她身邊的時間而覺得挺好。
或許因為她從不過問,那些事情一直沒煩到她眼前。一直到幾年前,祝忠言的一個女人找到了她。
那個女人說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說祝忠言總是喜歡找長得像錢清的女人收到身邊,有些是模樣,有些是氣質,甚至有些只是眉眼和嘴唇。明明正主就在身邊,他卻好像還在拼湊。又比如說祝忠言床榻間的那點事,征服的暴戾,惡性的趣味……
錢清那時候多清高個人啊,便是極少數時候盡妻子的義務,祝忠言也都是順著如得了恩的奴才一般伺候著,哪兒會有什麼暴戾與惡趣味。那時她甚至覺得光是聽那女人說,都髒了耳朵。更是半點沒有理會那女人的求救,沒想去幫她離開祝忠言的意思,直接就回家許多日都沒出門去。
那女人後來如何了,錢清再不得知。
但是祝忠言的暴戾與惡,她這一個多月,倒是都知道了。
軟肋啊軟肋,如果心心真的是祝忠言的女兒就好了,她就不用委曲求全,任他魚肉。
不……
如果心心真的是祝忠言的女兒,那這世界還有什麼意思。
錢清想到年少時那人溫柔的眉眼,生生在遍體的寒意里生出了些暖。
罷了,熬吧……
高高在上的神,一旦落入凡塵,滋味,也就那樣了。
祝忠言看著溫順靠在床上合上了眼睛的錢清,伸出手去,沒動躺屍一般的人,卻只是撥了撥她的頭髮。
「誒?」祝忠言疑惑道,「你怎麼突然有了這麼多白頭髮啊?」
床榻上,錢清猛地睜眼,用比剛才逃離丈夫親熱還快百倍的速度竄到了梳妝檯前,驚慌失措地撥起了頭髮。
是了,這樣看,倒還有幾分意思。
祝忠言靠在床頭看著,露出了笑。
第59章
寒風瑟瑟,月影斑駁。
「給口米湯活著就行,還喝什麼奶粉。」看不清眉眼的男人冷漠無情。
無風的夏夜,悶得人喘不上氣,大汗淋漓。
「為什麼不打她?不會處出感情了吧?要不我送孫老頭那去養著?」還是那個男人,滿滿的威脅。
金色落葉鋪滿半個院落,村裡的狗兒們不請自來,在落葉堆里鑽來鑽去。
「別讀了,人腦子都廢了,還讀個狗屁。」同樣的男聲語帶不屑。
分不清季節的寒暑,窺不透自己的所在,只有滿滿的憤懣成為了心中盤桓的巨龍,暴躁得想要撕裂胸膛衝出身體,直殺那聲之所在。
沉悶的嗚咽,自祝白果的唇邊碎碎漏出,驚醒了一旁的宋秋意。
一室的黑暗中,宋秋意看到了祝白果眼角滑落的淚,本能地伸手按住旁邊那人的手腕,一道靈氣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