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那會兒祝白果在那初中里讀初三,來了一撥人,說是要做鄉村小學的拍攝紀錄片。當然是有償的,起手就給學校捐了個新的圖書室,又捐一台電視機。學校里很把那拍攝當回事,樣樣都配合得很。要學生出學生,要擺拍出擺拍。
那會兒臨近中考,出人出擺拍本也輪不上祝白果他們這些初三學生。只是那天周末,除了那些留下擺拍的學生,就是他們初三的在學校補課。
也不知怎麼弄的,窮苦的學生在馬背上自由快樂地奔向未來,拍著拍著變成了驚恐的學生在馬背上被抖落下一半身子四處狂奔。
擺拍的,補課的,大人小孩嚇得全上場一通瞎趕,好不容易把哭得哇哇的孩子弄下來,那又掙脫了的馬還桀驁不馴地哧氣在操場上溜達,凶得很。事至此,拍是肯定不拍了,補課的也都散了歸家,只留大人繼續幫著抓馬。
可最後,同學們都貼著邊兒溜了,只祝白果被留了下來,連同那匹顛兒顛兒跟在她後面想用嘴巴啃她書包的大馬。
最後那個窮苦學生在馬背上自由快樂地奔向未來的一段,是祝白果上場拍完的。那些來拍攝紀錄片的人非常感激,本來是想給祝白果把高中學費贊助了的,但是打聽了一下她的成績,他們還是默默地折了三千塊的現金直接給了錢。
祝白果沒關注過那個不太靠譜的紀錄片後來做成沒,不過那筆錢倒是直接解決了她最初去上高中時的窘況。這事兒當初在那初中還挺出名,祝家當初找人去搜集的資料中也有此一筆。
不過從祝錦城這會兒的擔心來看,那資料中應該沒有提到當初那拍攝組最初想拍的是山裡的孩子在草地摸馬的童真,誰曾想給拍攝組尋馬的人為了省錢沒找合規的馬場租馬,直接就近找了山民,弄來的是匹沒教化過的野馬。結果人把馬留下,自己去溜達了,拍攝組又臨時改了本子變成了騎馬,便是找了會騎馬的孩子,也架不住那是野馬……
當然,對於祝白果來說,倒也沒有很野。
旁邊祝錦城嘀嘀咕咕地勸祝白果今天就在旁邊看看,大不了他也不上馬陪她。祝白果覺得先看看馬也行,不上也行,倒是沒什麼執念。就是……不上的話,他們為何要中午開車回家去把騎馬裝拿來換了?不是很多此一舉嗎?
祝白果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傻弟弟,忍不住打了個岔:「我看課表,這馬術課和修仙史一樣是選修課。但是為什麼剛才我聽走過去的同學在聊說……要不是這是必修課她才不想來?」
「是選修課啊,就和修仙史一樣,是寫著選修課的必修課。不過前些年,馬術課和插花課啊,攀岩課啊,種植課和烹飪課那些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選修課。到最近幾年,修仙史的考核和比賽都從校內延展到了校外修仙遺蹟,修仙遺蹟是保護性地段,附近不開路不通車,比起走路,騎馬要快很多。所以馬術課就變成了選修的必修課。」祝錦城順利跟上了祝白果的話頭,又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當然,我還聽說另一種說法,說現在帝華的馬術課老師是校長的親戚,用權利強行把馬術課和修仙史拉扯上,一下子提升了馬術課的校內地位。」
「所以重要的還是修仙史。」祝白果微皺了一下眉,帝華對修仙史這門課的重視程度真是讓她有些不解。
不過很快,祝錦城的下一句話,就給她解了。
「那可不咋的,外地的不說,京市好幾個好大學,a大之類的,提前錄取的保送生,以前看那些理科競賽成績。這幾年不知道怎麼回事,修仙史的成績也進入他們的考慮範圍。要不這神神叨叨的課怎麼能一下從選修變必修,還連馬術課都帶動起來了呢。說起來也是我們帝華占便宜,畢竟拿修仙史當選修課的學校就是京市也少,前幾年靠修仙史進a大的,都是帝華的,每年也能有一兩個。祝錦心去年修仙史的比賽拿了第一,估計是想走直接保送a大的路……誒?」祝錦城說著說著,突然看到自己話里的人出現在了草坪另一端,「他們怎麼也來了?」
祝白果順著祝錦城的目光看去,遠處又一群穿著騎馬裝的人往他們這邊兒走,那手拉手走在最前頭,又是那陰魂不散的殷堯和祝錦心。
「馬術課不是一次就一個班上麼?」祝錦城一臉的不樂意。
臨近上課,就他們聊著聊著的功夫,18班的人基本上都到了等候區,等著上課了,不樂意的當然不是祝錦城一個。
一時間,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嘈雜了起來。
然後被一騎馬而來的中年男子壓了下去。
「今天兩個班一起上馬術課哈。18班是和修仙史調課了,1班我們是因為明天要下雨哈,也調課。」中年男子沒穿騎馬裝,在冬末春初卻穿了一身短袖夏裝,小麥色的精壯胳膊一揮馬鞭,不遠處站著的幾十個馴馬師牽著手上的馬慢慢走了過來。
「這就是那個我說的那個校長親戚,我們叫他魯大馬。」祝錦城在祝白果耳邊低聲嘀咕。
室外空曠,人又多,魯大馬明顯沒有聽到祝錦城的低語,只又抬了馬鞭點了點在場兩坨涇渭分明的同學們,粗著嗓子道:「今天人多啊,兩個班要六十個人了,沒辦法一人一馬了。看看今天怎麼弄啊,你們都至少騎了兩年多了,去年的修仙史比賽也不少人參加過了,長距離騎馬大家基本也可以了哈。剛開學,要不我們今天就來搞個小比賽,兩個班一起上課很少見哈,我們兩個班比一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