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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意跟著宗門經過博山鎮時,正是附近一挺大的正道宗門去接引那話本作者。只是博山鎮已有不少散修聚集虎視眈眈,直到宋秋意他們離開,那作者的歸屬也沒個說法。
那時宋秋意只當有趣異聞一聽,不過倒是覺得那圍著作者的修士們還是過於冷靜了。
如果真能有人有先知之眼,能窺得世間秘處,按說各大宗門就得先打起來,還有那些散修什麼事呢?更別說大家還坐下來有商有量,似是要時常來往看看的樣子。
而當時趕往落霞秘境,途經了博山鎮的大宗門其實不少,只是至少宋秋意他們走時,那些大宗門也沒留下一兩個,看起來多半也只是再歇歇腳,並無意參與爭奪那話本作者的樣子。唯一有些實力的,不過就是那本土的宗門罷了。
當時宗門裡帶隊的師姐見宋秋意很感興趣的樣子,便與她解釋一二。
像那話本作者一般能窺得世間一二隱秘的人,其實並不在少數。他們或是夢見,或是想到,那零星的閃現,其實並非夢境也不是自己的靈感,而是在某一時刻,靈魂與世界某一處的共鳴,讓他們窺見了某一段事,某一個人,甚至某一件東西。只是大多的時候,他們終其一生都不會與那些事那些人那些東西相遇,所以他們也不會想到,他們當初以為的夢境或是靈光一現,其實是真實存在的。
而會共鳴的,甚至不只是靈魂與本世界。
世界並非完全的封閉,而世間的世界也並非只有他們所在的一個。不說其他,修煉至化神就能飛升上去的上界就得算一個吧。當初製造並為此界留下能用十次的如意玲瓏塔的秋帝過來的那個異界應該也算一個。
也有人的靈魂會共鳴到其他世界,那裡的生活與此處大有不同,於是他們就會將其繼續歸咎為夢境,靈感,甚至說胡思亂想。
這樣的窺見,一般是偶然的,單次的,不可持續的。它們悄然發生,然後泯滅消失。便是窺見了的本人,都不知其真實與可貴。更是少有人將其記錄下來。
博山鎮的話本作者,只是在偶然窺見後,又那麼巧將窺見所得化作話本里的幾處靈感記下。是他的造化,也是他的麻煩。
而各大宗門對此沒什麼興趣的原因當然是,他很難有再次窺見的機會了。
所以圍繞著他的,才是些想繼續賭一賭的散修,還有個本地想撿落網之魚的宗門。
宋秋意只知修煉,讀書少,聽得師姐的解釋,才知其中因由,倒是……覺得那窺見實在有趣。
只是後頭,落霞秘境博生死,出來後又被師傅下藥,宋秋意倒是把博山鎮的那點兒有趣忘去了腦後。
昨晚盛舟舟說起看書穿書的事兒時,宋秋意就一直在想博山鎮的那個話本作者。
她覺得,盛舟舟看的那本書,極有可能是那個作者以部分的窺見作為靈感,寫出的書。
它立足於部分的真實,又如那博山鎮的話本一般,加入了作者更多的想像與杜撰。所以,那只是一本幻想書籍而已,並不是祝白果那個世界完全的真實。
在祝白果的世界裡,她沒有和孫修竹一起,也沒有和殷堯糾纏,鍾家那些人待她不錯,祝錦城也是個好弟弟。宋秋意甚至都不大願意去想盛舟舟說的那個書中世界,簡直是傻逼集中地。
而且那本書,很明顯也沒有寫到她,沒有寫到這櫃中的世界。也就是說,那個作者很有可能只窺見到了祝白果世界的幾個人,對人物關係也只有最初的了解。後面的大篇幅的你追我,我追你的奇怪感情戲,極大可能是作者的自我發揮。
這些猜想,因著盛舟舟叫破了兩件事,宋秋意都沒來得及和祝白果多討論,只能等她放學回來再說。
而現在,她要做的,還有一件事。
盛舟舟在養魂木里待得挺好。
沒有在那奇怪白幡里的陰冷,也沒之前被定在地上的麻木,在養魂木呆著甚至還有些奇怪的舒服。就像是身體得到了舒展,連靈魂的褶皺都被泡得平了的感覺。總體來說就兩個字……滋潤。
不過這滋潤的時間有點兒短……
盛舟舟剛舒服起來,還沒個十分鐘呢,就又被弄了出來。
還是那個臥室一樣的屋子……
盛舟舟飛快看了一眼周圍,好麼,好說話一點兒的那個不在,就剩個一臉嚴肅出手兇殘的。
老老實實,原地站好,是盛舟舟對生命最大的尊重。
不過這個尊重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準確地說,都沒持續到宋秋意開口。
「怎麼回事!這倒計時走這麼快的嗎?」盛舟舟震驚地看著頭頂上只剩42打頭的倒計時,「我不是才被關了十分鐘嗎?」
「法寶里時間的流速感覺起來可能不同。現在距離你被關進去,已經大半天了。」宋秋意看著面前的灰影,好心解釋道。
「嗷。」盛舟舟拍了拍心口,又老實了。
只她不知,一道灰色的影子分出細細一條在本體上拍來拍去看起來是真的……很奇怪。
「把你的事情,再從頭給我說一遍,從穿書前的生活開始,要詳細,不要有遺漏。」宋秋意拉過一把椅子,坐好。
「那是一年冬天,天很冷,雪下得很大,我媽和我爸就在那樣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結婚了……」盛舟舟弱弱開始講述。
「讓你說你爸你媽了嗎?你是不是不想好了?」宋秋意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