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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卜是一隻玉虛龜,擅長卜卦和演算天命,仲盈懷孕時,他闖入他們的族地道出了一番話。
他瘋瘋癲癲嚷著:獨角聖靈獸得天獨寵,如今終於被老天爺厭棄,只要這一幼崽出生,整個種族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們自然是不信,將龜卜趕了出去,卻不想孩子出生,天降異象——是代表災難的天象。
仲羽接著道:「事實證明,龜卜所言恐怕不虛,她體內的確有一股與獨角聖靈獸截然相反的力量,觸之即傷。」
獨角聖靈獸是瑞獸,修煉的光屬性靈力有療愈之效,其歌聲空吟悠揚,能安撫狂暴躁動的異獸,他們天性喜好和平,喜歡主動幫助受傷的獸族,因此和各族都維持著良好的關係。
而紫疏體內的力量卻截然不同,侵蝕、傷害、崩壞……
「她雖是吾之親妹幼崽,但吾亦不能拿全族的未來作賭。因此,吾決定全族投票決定,同意她留下的獸蹄輕踏土地,不同意的則按兵不動,少數服從多數。」
這是在決定紫疏的去留還是生死?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預言?樂元心中生出怒火。
與眼瞼鬥爭半天,他終於完全睜開雙眼,但眼前還是一片模糊。
一位獨角獸問:「族長,仲盈現在如何了?」
仲羽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為了生崽,力竭而死。」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默然。樂元暗叫糟糕,這不更是坐實紫疏天生就不詳了嘛。
樂元看不清仲羽和其他獨角聖靈獸的表情,但在這片死寂中,他的心逐漸下沉。
須臾,一道聲音響起:「族長,不能拋棄她,不管她身俱何種力量,也永遠是我們一族的幼崽,而獨角聖靈獸從來不會拋棄族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隨著這道鏗鏘有力的聲音,一道小小的踢踏聲慢慢響起,漸漸地,第二道、第三道……踢踏聲迅速傳染整個族地。
同時,樂元眼前的朦朧終於消失,這一幕適時闖進他的雙眸。
「獨角聖靈一族永不拋棄同族。」
極其壯觀的一刻,獨角聖靈獸們輕踏著馬蹄,大地微微顫動著,他們堅定的聲音響徹了雲霄,整個獨角聖靈一族沒有一獸同意放棄她。
可能小小的紫疏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這一刻還是深深印入她的腦海。
這下,樂元終於明白了仲羽的良苦用心,他不是想放棄紫疏,而是他早已預見了結果,他用自己的方式消除族人對紫疏的隔閡與恐懼,同時也給予她一個美好的將來。
可珧從仲羽身後走出,用鼻尖輕觸包裹著紫疏的靈力團,「從此你就是吾與仲羽的孩子,爾名——紫疏。」
紫疏就這樣成為仲羽和可珧的孩子,並在他們的撫育下緩緩成長。剛開始,她並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因而可珧和仲羽身上總有一些被誤傷的傷口。
但他們也沒有因此疏遠她,反而耐心的教她控制、運用,那時的紫疏雖然還小,但靈獸天生早慧,她內心愧疚,便學得更加賣力。
等紫疏能控制住詛咒之力也到了該上族學的時候。
獨角聖靈一族有專門負責教育的族學,從族中挑選修為精湛、經驗豐富的老師教授幼崽音律和修煉。
紫疏的修煉本不必上族學,但她一直悶在住所也不是辦法,可珧想讓她多結交一些同伴。
去族學的那天,紫疏剛好踩點到達族學,因為怕控制不住詛咒之力,她很少出門,也沒什麼朋友,知道族學有很多同齡的幼崽,別提多高興了。結果昨天晚上太興奮,今早差點兒沒起得來。
族學就在族地中心的聖湖旁,紫疏一到便引起全場注意,其他幼崽包括老師都是通體雪白,她紫色的翅膀和犄角很是顯眼。
列隊的幼崽頓時沸騰起來。
「她就是紫疏?」
「紫色的翅膀和犄角哎,好漂亮。」
「你別提這個,萬一惹她傷心了怎麼辦?」
「哦,你說得有道理,吾不說了。」
入目全是白色,從沒見過這麼多族人的紫疏腳步一頓,猶豫不前。負責紫疏這一批幼崽的老師名為查寧,她制止喧鬧,讓紫疏融入隊伍。
今日他們首先要修習一段最基礎的歌謠。聖湖的靈氣新鮮純淨,最適合練聲修煉,查寧領著隊伍去聖湖授課。
紫疏自覺走在隊伍末端,瞧著前輩三三兩兩的幼崽低聲交談,心中有些艷羨。
突然,她感受到自己的翅膀被碰了一下。紫疏勐的收回翅膀,動作大得將旁邊的幼崽嚇了一跳。
那名幼崽低聲道歉:「抱歉,紫疏,吾不知你不喜歡別人觸碰。」
「是吾過激了,不是討厭,是怕傷到你,上面全是討厭的力量!」第一次跟別人搭話,紫疏還有些不習慣。
「真的?」蔫蔫的那名幼崽立即滿血復活,「沒有討厭吾就好,吾名吉蘿,你看,吾剛剛碰到了,沒有受傷。」
吉蘿把雪白的翅膀伸到紫疏面前晃了又晃,接著她又趁機在紫疏的犄角上摸了一把。
「你……」紫疏無奈看向她。
「你看,都沒事啊,有什麼好怕的!」
吉蘿自來熟的用身體撞撞紫疏,這是幼崽們最喜歡的小遊戲。紫疏垂了垂眼瞼,這下意識的小動作卻讓她心中暖暖的。
到達聖湖,查寧首先演示了一遍歌謠,然後讓幼崽一個一個的單獨唱一遍,紫疏是倒數第二個。